笑意仍未散去:“太子之前终日坐在房内苦读,身子疲乏得很,这几日出去猎这几场,朕看他面上松快不少,而且和老四的关系也亲近多了。”
沈菡刚把雅利奇哄睡下,正对着铜镜拆发髻,闻言一怔。
她回头看玄烨,见他满脸通红,眼神还有些飘,就知道他这是有些喝大了。
这可难得,玄烨平素并不嗜酒,即使是宴饮他也一向克制自己,沈菡几乎从没见过他的醉态。
玄烨潦草洗漱后抱着沈菡滚到被子里,把喝得有些热的脸靠在她的脖子上蹭蹭,喃喃道:“太好了……”
没说两句很快便睡着了,看来今天确实挺累的。
北地风凉,夜里尤甚。
沈菡把玄烨歪在她身侧的头扶正到枕头上,轻轻给他盖好被子,熄灯躺下。
玄烨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就在耳侧,沈菡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却越躺越清醒……
半晌,沈菡睁开眼睛转过头看他,黑漆漆的帐子里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却能清晰地想起他的眉眼。
沈菡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玄烨并没有醒,但仍是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沈菡收起心中复杂的情绪,靠着他缓缓睡去。
……
第二天,胤禛来要方子:“大哥二哥都挺喜欢的,额娘,这个能给吧?”
沈菡让紫裳去膳房找杨清心:“能给,几个方子有什么不能给的,膳房那还有各种口味的方子,你看需要什么直接去膳房要就行。”
沈菡想起昨晚玄烨的话,忍不住问胤禛:“这几日和兄弟们处得怎么样……没闹气吧?”
胤禛不明所以:“没有,大哥和二哥都对我挺好的。刚开始的时候二哥好像有些生疏……”不过胤禛觉得这也正常。
二哥总是自己住在毓庆宫和无逸斋读书,跟他们连面都见不着,肯定亲近不起来。
胤禛:“这几天好多了,我看二哥比刚出来的时候放松了。”
刚从畅春园出发的时候,二哥架子端得老高,看着……就只是太子,不是二哥。
沈菡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胤禛见额娘的脸色,多少有点儿明白了,他小声道:“额娘,您放心吧,我都明白的。”
二哥是太子,生母早逝,他的额娘却是独揽圣心的贵妃,胤禛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次按照排行,阿玛本该带三哥出来,结果却留下三哥,带了他出来。
胤禛一开始也以为是因为他的身体,结果这些日子下来,阿玛总是让他跟着二哥一起出去……胤禛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沈菡拍拍他的手,明白就好。
*
畅春园中,自圣驾走后,园中的热闹就没停过,每天人来人往,高头大马的车驾从清早就开始在畅春园外等候传召。
虽然满洲勋爵人家明里暗里不服气赫舍里家出了太子,但只要太子一天是太子,那太子妃的位子就仍是个‘金饽饽’。
皇上带着太子出京了,可太皇太后却开始召各府福晋夫人去园中伴驾,不用多说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都带了今年即将参加大挑的女儿,盼着女儿的品貌能被太皇太后看中,一步登天。
巴林淑慧公主这几日看姑娘都快看花眼了,揉着眉心叹气:“我这看得都快要分不清谁是谁了。”
先帝爷那会儿每年够资格参选的秀女不过百人,结果现在才几年,竟已翻了三倍。
太皇太后优哉游哉喝奶茶:“不用分谁是谁,看个热闹就行了。”
淑慧公主手一顿,不太明白:“不用分谁家的到时候怎么选?”
太皇太后没当回事,随意道:“到时候再看,再选,谁知道最后皇帝想怎么定。”
别看玄烨把这消息撒出去了,但今年到底能不能出这个太子妃还真不好说。
他临走时嘱咐的那话,太皇太后听懂了。反正就是怎么热闹怎么来,但具体是不是要选太子妃,他可从没金口玉言的对外说过——都是流言罢了。
太皇太后就着奶茶吃蜜煎:“倒是大阿哥的福晋可以好好看看,今年别的不说,大福晋必得先挑出来。”
两人讨论这几日见的姑娘,看哪个更合适大福晋。
巴林淑慧公主:“这几年也不知是怎么的,我看京里头的格格们,越长越不像咱们家的女孩子。一个个规行矩步,说话细声细气的,这都是谁教的?”一点儿满洲姑奶奶的范儿都没有。
太皇太后摇头,皇帝对外标榜汉风,却并未事无巨细说得十分清楚。
但自来上行下效,底下的臣子无时无刻不在揣摩皇上的心思,想让皇帝知道自己的忠心。
之前连公主们都差点给带歪了,何况外臣的女儿。
亏得德贵妃发现早,及时给掰过来。
太皇太后想起大阿哥这婚事:“我看保清性子鲁直,这两口子想处得好,性子反着些来不是坏事,太像了反而过不到一起去。”挑个温婉贤良的大福晋,说不定保清还更喜欢。
巴林淑慧公主也是过来人:“这倒也是。”
太皇太后:“太子妃不急,要是这次挑不出来,就先挑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