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登基,太子侧妃也是正经的后宫主位,前程不见得不好。
不信看现在的德贵妃和乌雅家……
沈菡作为独占盛宠的贵妃,哪一年趋奉的人家也不少。
只是今年不知为何,有的人家格外热络一些,话里话外竟是在向她表忠心。
这个说自家姑娘一向仰慕贵妃,若是能学得贵妃三分品格都是天大的福分。那个说家里姑娘自来乖巧懂事,最会体贴人,念着盼着想侍奉贵妃……
沈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嫁太子找她表忠心做什么?是想让她给皇上递话吗?
结果后来有的人家越说越直白,她猛地想起来
——虽然玄烨用太子选妃的事引开了众人的注意力,但也并不是所有人家都冲着太子。皇上春秋正盛,仍有许多人家觉得何必去投资太子,直接投资皇上多好?
皇上才是最大的那个香饽饽。
所以这些人赶着来跟宠冠六宫的“德贵妃”表忠心,是想求贵妃娘娘提拔自家姑娘呢。
沈菡:“……”更难理解了。
什么鬼,她有对外表示要收小弟吗?
你们冲着皇上后宫来,那跟她就是死对头,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觉得她会去提拔新人!
这都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
当着王公福晋命妇的面,沈菡没说什么难听话,不过也没接茬。
众人热热闹闹恭维一番,却见德贵妃面上客气疏离,言辞也不甚热络,渐渐都住了口……
她们互相对视两眼,都不敢过多纠缠,只好悻悻地转了话题,谈论起台上唱的戏来。
沈菡终于得了个清净。
……
外命妇好敷衍,到了景仁宫的妃嫔宫宴上,这些烦心事却没那么容易应付过去。
景仁宫内,觥筹交错,流水般的珍馐菜肴一趟趟送进来。
上首皇上的位置空着,妃嫔们面前各有一小桌,互相离得也不远,殿中曲戏唱的热闹,众人正可边吃边聊。
歌舞退场后,佟佳氏捧着茶和惠妃说今年大挑的安排:“姐姐放心,我看皇上的意思,旁的不论,大阿哥的嫡福晋今年必得挑出来,姐姐就等着喝媳妇茶吧。”
惠妃闻言喜上眉梢:“劳娘娘费心了。”
佟佳氏:“姐姐是有福气的,待大阿哥娶了福晋,再过两年,许是姐姐就要做祖母了呢。”
惠妃笑道:“借娘娘吉言……”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秀女的身上。
佟佳氏抿了一口茶,状似随意道:“说起来,宫里也有几年没进新人了,这次大挑该给万岁再挑些年轻的伺候才是。”
惠妃在一旁凑趣:“可不是,我这人老珠黄之后啊,就巴不得宫里能有些年轻水灵的小姑娘住着,光是看着心里都敞亮呢!”
佟佳氏揶揄她:“姐姐惯爱说笑,你这青春正盛的,哪里就人老珠黄了?”
惠妃笑得坦率:“大阿哥这都要娶福晋了,再过两年我做了祖母,哪里不老?”
佟佳氏与她你来我往,说着说着又聊起这次该给万岁挑个什么样的新鲜人伺候。
众妃没人搭话,只在一旁安静听着。
佟佳氏见说了半天,乌雅氏只在一旁自斟自饮,默不作声。
忍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先转头问道:“德妹妹看呢?你常在皇上身边伺候,一定最知皇上心意。”
众人的目光转向沈菡,似乎都在等着看她怎么应对。
沈菡正捏着一盅玉泉端详,没说话。
这话其实并不好接,不管沈菡说什么,外头总会有说法。
但佟佳氏笃定乌雅氏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晾着她。
偏偏沈菡还就是晾着她了。
屋里气氛霎时紧绷,佟佳氏面色渐渐不好。
想要发作,却又心有顾虑。
……
“皇上驾到——”
众人都一惊,连忙起身迎驾。
玄烨刚才正在保和殿参加宫宴,身上还穿着明黄团龙的大朝服,龙行虎步进入殿内。
他穿过一众站在桌旁福身行礼的妃嫔,径直走到上首为他预留的空座坐下:“都起来吧。”
侍宴女官连忙命人撤换菜肴茶酒。将冷了的酒菜撤下,换上提前预备好的热菜。
佟佳氏神色有些不自在:“皇上怎么过来了?”
玄烨神色很平和:“朕在前面应酬久了乏得慌,出来散散。”
佟佳氏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连忙让女官上前为皇上奉茶侍菜。
玄烨却并无食欲,端着酒盅随意道:“朕在外面听到屋里正说得热闹,这是在聊什么这么有兴致?”
众人:“……”什么时候热闹了?
大家都看皇贵妃,佟佳氏忍不住提起心,笑道:“回皇上,我们正说大挑的事呢。适才聊到......”
她微微迟疑,却又不敢欺瞒皇上:“……宫里伺候的人还是少了点儿,今年该给皇上挑两个年轻合心意的秀女才是……”这话原也是皇贵妃的本分,并无可挑剔之处。
玄烨低头看着手中清澈见底的玉泉酒,轻轻一晃酒盅。
沈菡捏紧杯子,心高高地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