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贝尔更加愤怒地瞪视着比约恩。他的右手不自觉地就放到了自己左手的手套上,似乎随时都要将其扯下。
“你好像很生气,是又要和我决斗吗?”比约恩淡淡地问道,“我不会两度留手的,你要不要再思考一下?”
在说道“不会留手”几个字的时候,比约恩眼中忽地射出一股杀意,让埃贝尔浑身一凉。在一阵沉默之后,埃贝尔重新坐回到了船上。
“现在已经有帆了,还需要我们划桨吗?”他问道。
“当然。”比约恩笑道,“我们晚出发了半天,要追上海斯泰因老大,可得花好一番力气呢。”
“我明白了。”埃贝尔沉下脸,对其他还站在船上的贵族们说道,“坐下来,划桨。”
“埃贝尔大人???”
“他说的没错,实力才是我们和平民的区别。我们现在出门在外,代表的并不只有我们自己,而是整个阿勒曼尼联邦的脸面。”
埃贝尔扫了一眼依旧忿忿不平的贵族们,说道:
“在海盗王国,士兵和浆手并无区别,我们也算是入乡随俗,并不丢脸。但是,如果我们饿着肚子,到开战时连力气都没有,被盗贼俘虏、杀死,那才是最丢脸、最失荣誉的事情。”
“可是……!!!”
“不能让海盗王国继续这样轻视我们阿勒曼尼联邦了。”埃贝尔眼中腾着火,“他们小看我们,我们就要取得比他们更大的战果,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战士!”
贵族们沉默了。然后,他们先后学着埃贝尔的样子坐了下来,拿起了桨。
“这样就对了。”比约恩点了点头,“告诉你们一件好事,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敌人说是有诺曼底公爵在背后支持,但是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如果最后证据落到海斯泰因老大手里,阿勒曼尼联邦就会受到海盗王国的进攻,而你们恐怕也会成为人质。但如果你们的动作足够快——快到能够在海斯泰因老大发现之前抓到头目、销毁证据,我可以保证,你们依然还会是瑞典王的坐上贵宾。因为,即使是英雄王,也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视瑞典王的意见,强行进攻阿勒曼尼联邦。”
贵族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为什么你要和我们说这些?”埃贝尔问道,“你不是海盗王的手下吗?”
“我的目的你们没必要知道。”比约恩笑了笑:“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干、还是不干?”
海斯泰因比比约恩的提早出发半日,如果只利用帆来推动船只,双方速度相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追上的。唯一的差距就在于桨,这是极耗体力的岗位,容易让人疲劳,在远洋航行中,一般只会在风向风力差、地形复杂、或者与敌军交战等少数情况才会将其使用。因此,只要海斯泰因不用桨,比约恩这边拼命划船,就有可能弥补上这半日的差距。
埃贝尔的话语给这群阿勒曼尼的贵族的胸口点起了一股火,每一天,他们都竭尽全力地划桨,直到精疲力竭。他们甚至接连通宵数夜,只为了跑到海斯泰因的前头。
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穿过西兰、绕过日德兰半岛、一直航行到阿勒曼尼联邦的弗里西亚,都没有发现海斯泰因的船队。
弗里西亚是阿勒曼尼联邦北方的一组群岛,曾被“蛇眼”西格德占领,作为入侵阿勒曼尼联邦的跳板。但也因此,当地居民得以习得海盗王国的航海技术。“蛇眼”死后,弗里西亚被阿勒曼尼联邦的奥托公爵收复。奥托死后,弗里西亚被三名和他有点亲属关系的小贵族分别继承,分成了东弗里西亚、西弗里西亚和北弗里西亚三部分。这三位新的领主彼此不和,领地边境时常发生冲突,加之管理无方,使得这里盗贼猖獗。海斯泰因的货船被劫于北海,如果说阿勒曼尼联邦有哪里可以作为海盗活动的据点的话,也就只有弗里西亚了。
“据我从港口打听到的消息,海盗王昨天正午就已经到达这里,而且今天清晨已经出海。我们今天傍晚才到弗里西亚,比他慢了整整一天半。”
埃贝尔瞪着眼睛看着桌子,话语中透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我们的船只明明是一样的。我们出发只晚了半天,一路上这么用力的划桨,为什么距离会被拉开到整整一天半?”
他们现在正坐在港口附近的一家小酒馆中,吃着有些烤焦的肉、喝着极其粗糙的酒。要放在之前,阿勒曼尼联邦的这群贵族们一定会叫苦连天。可几天艰苦的航行下来,这些食物对他们而言已经是难得的美食,他们吃的津津有味。
“很简单,因为他们有超过我们的实力。”比约恩一边喝着一罐酒,一边斜眼看着这群阿勒曼尼联邦的贵族,“而且,你们依旧没有把我当成同伴,每天晚上都提防着我,没有好好睡觉,对吧?”
“这一点你不也是一样吗?”埃贝尔反驳道,“比约恩,你晚上也一直在提防着我们。我们稍微一有动静,你就会睁开眼睛!”
“你们不愿意好好睡觉,我当然得留着一个心眼。但是有一点你们别搞错了,对我而言,就算这一次落后于海斯泰因老大,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但对于你们……呵呵。”
比约恩笑着摇了摇头,将酒杯里的酒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