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胤站在门槛内,将门掩上。
听到了动静的永平回过头来,目光在他脸上停驻一瞬,然后迅速翻身坐起。
“是你!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徐胤走到她面前停下:“就冲你这番口气,你落得这个下场还真是不冤。”
说完,他在她旁边坐下来:“这全都是你自己做的孽,你捅出了大篓子,难道我活该出现替你收拾善后?你真以为,身边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
永平咬牙切齿支楞起来:“可我是你的妻子!你维护我天经地义!”
徐胤冷冷勾唇:“这会儿想起来你是我妻子?那你筹划这些可曾告诉过我?你设下这些阴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损害到我的前途?”
“你的前途?”永平冷笑,“你的前途不都是我们荣王府给的吗?就算被我损害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有资格!
“要是没有我们荣王府,要是你不是王府的郡马,那你如今还在翰林院苦苦地当你的小编修!
“梁宁死了,你当不成梁家的姑爷,梁家也不可能倾尽全力帮助你,你是因为娶了我才飞黄腾达的,你有什么理由不出面维护我!”
如果说今日落到被褫夺爵位沦为庶民的下场是她最大的失败,那么徐胤始终未曾出现给她撑腰,而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才回来,则是永平这一日下来最大的心伤。
她完全没想到他们五年夫妻,六年情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弃自己于不顾!
过去夫妻俩吵过不少回架,永平从小到大也是不服输的,故而在徐胤面前也撂过不少狠话,但像方才那样的话却是第一回!
她太恨了!
太失望了!
他怎么能做到这样绝情冷血?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罢休!
徐胤冷漠地睥睨着面前人:“我有时候真佩服你,这样自大且愚蠢,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说着他一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怎么还有脸拿荣王府来说事?我早就说过,你除了皇亲的身份之外,其余一无是处!
“每次看到你犯蠢,我都恨不得立刻休了你!你但凡聪明一点儿,我都不至于跟荣王府决裂!”
被扼住了脖子的永平眼睛里盛满了惊恐,他眼里的凶光,是永平从来未曾见过的!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又比他的动作更让人吃惊:“你想跟王府决裂?”
“留着你们有何用?!”徐胤道,“六年前跟你们捆绑在一起是权宜之计,六年后的如今,你们已经成为我的阻碍,我的累赘!
“你今日能背着我做出跟东宫内命妇私下勾结的蠢事!明日只怕就要勾结人谋反!
“再留着你们,我只怕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身份,全都要化为东流水!”
永平满脸不敢置信:“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荣王府的?”
“不然呢?”徐胤满脸讥诮,“只有你才会觉得一个手无寸功不掌实权的王府有什么了不起。
“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跳板而已!”
永平气的脸都裂了:“你忘了当时我父王是如何为你的仕途铺路的吗?又是如何帮你拓宽人脉的吗?你竟如此忘恩负义?!”
徐胤嗤笑起来:“忘恩负义算什么?这种事我又不是没做过,我是真不介意对你再做一次!”
永平惊怔难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娘家是你的恩人吗?”
“这你也信?”徐胤轻慢地瞄着她。
永平脸色煞白:“难道你是在骗我?”
“当然是在骗你。”徐胤把手收了回去,“你也不好好想想,我要是真有那么情深义重,知恩图报,当初怎么可能会背着梁宁跟你在一起?
“你还真以为那天夜里,我对你是情难自禁?”
永平踉跄了两步。她嘶声道:“你说的,是你我……你我在别院的那个夜里?”
“当然就是那一晚。”徐胤道。“你一有机会就在我面前丢帕子,抛媚眼儿,恨不得把倒贴两个字挂在自己脸上,也恨不得把自己明码标价摆出来请我利用,花样十足,我要是不来点反应,岂不是辜负了你?!”
永平难堪到无地自容。他竟然这样说她,说自己的妻子!
“我不信!你就是拿这些话来故意气我!”永平扯着嗓子喊道。
徐胤倒是越来越从容:“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就算我想要气你,也犯不着花心思去撒谎。
“我想要气你,那不是信手拈来?
“梁宁出事的那天夜里,你以为在街头我是偶遇了你,而我不过是早就打听到了你的行踪,赶到那个时候与你偶遇。
“那夜月色撩人,你和你嫂子出去湖畔赏月,特意打扮了一番,我知道,我只要多看你两眼,你必定心猿意马,主动上钩。
“不出所料你就在我面前崴了脚,而我则半推半就。
“拿捏你就跟拿捏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连你爹都对我有了疑心,却只有你还抢在我前头,拼命地护着我,为我说话。
“其实我觉得你对我有几分真心,也愿意做戏陪你,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虽然是几年如一日的心悦于我,却只不过想让我成为你的掌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