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
那短短数秒,他连头发丝都在发抖,那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专注和紧绷所致。
爆破声已然停止,船面恢复平静,雇佣兵飞快围上来,跟在林溪身边。
直升机中的同伴通过耳麦告诉他们对手所在位置,引导他们前进。
包围圈逐渐缩小,直某一个,林溪陡然站住,抬手拦下所有人。
“怎了?”
“……”
林溪没有说话,他的表一一变化,脸颊的肌肉因为过度咬紧而呈坚硬的线条:“月光变奏曲。”
“?”
“退——!”
所有人都跟着他同朝来路撤退而去,狂奔之,身后也响起了震天的爆炸声!
即便撤退及,雇佣兵们也遭余波的打击,东倒西歪的匍匐一片。
在浓烟和火光里,少年眼瞳染了血,神色逐渐暴戾。
所有人都在缓神,没有防备他伸手抽枪,大步朝前迈去。
“喂危险——!”
数人狂呼,却叫不回,只得赶紧从上跃起,追赶上去。
一道身影却快的从他们身边掠过,那是追来的谢虞川。
张九厘跟在后面大叫:“你们一个个的是干嘛,花钱请那多人白请的吗自己上是闹哪样啊啊啊啊!”
……真的很有道理。
转瞬,那边谢虞川已经追上林溪,二人目光交汇。
也没有说,只消一瞬,彼此明白了对的意思。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庇佑者与被庇佑者,没有了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他们相互保护,相互关心,是让对的灵魂加坚定的一股力量,是肩走在一起的两个人。
“谢珉,你没有后路了,”林溪看着前扬声说,“你已经被包围了。”
“你只会这样吗,做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十年都在阴沟里,不见天日?”
“你的研究员,你的成,都已经全部被摧毁了,而那不是我们所做的,是你自己亲手所为……”
伴随着他的话语,海面波涛声四涌,仿佛为他伴奏。
耳麦中传来指引,告知他们谢珉的位和距离。
二人肩而行,终于在某个位置站住脚步——
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愈发明显,二人同垂眸一扫,只见赤红色鲜血从一处集装箱后流淌而,渗透进甲板缝隙,慢慢蜿蜒。
“来,”谢虞川上前一步,挡在林溪面前。
“……”
“哈。”
一声轻嗤后,集装箱后的人慢慢露了面。
他的温和儒雅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脸上表变幻多端,呈一种疯狂。
“捉迷藏,被你找了。”
“我劝你在束手就擒,”谢虞川面无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谢珉笑起来,列开的唇上染血,牙缝里也满是鲜血。
他与谢虞川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月光变奏曲,你记得怎弹吗?”
“以你在的血量,再过十分钟你就会昏迷,海上没有人给你输血,你八成会死。”
“我和你母亲的婚礼上,放的就是这首曲子,她真的很美,在实验室之外,脱下白大褂,穿上白色的婚纱,是为了我……”
“我很想她,她在的候,一切都很好。”
“这些年啊,我一直都在思念她,我追着她留下的痕迹,做着她在做的研究,想要为她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东西——”
“百年以后,代焕然一新,我想和她的名字一起,被镌刻在丰碑上。”
“够了——”林溪打断,“不要再给你自己脸上贴金,她是科研者,你是贼,搞清楚你的定位。”
谢珉对他怒目而视。
林溪仍继续:“你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王八蛋罢了。”
谢虞川偏头看他,眼眸闪烁微光。
……在为自己头吗?
海风消失,归于寂静。
谢虞川低低一笑,埋在心中的块垒沟壑一息即散,只留下豁然开朗。
“给交换条件,交配,”林溪冷冷对谢珉说,“我们对话协商。”
谢珉轻蔑道:“你算东西,和我协商?”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谢虞川站在林溪身边,为他补充。
谢珉望着他们二人,片刻后摇着头哈哈大笑,笑的乎冒眼泪。
“我的儿子,你真的很聪明,但是聪明又怎样呢?明知山有虎,要为了这样一个对你毫无帮助、只有拖累的毛头小子,跑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