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方子业的穿刺术很牛。
方子业上次去看手受伤的米齐,纯粹是临时起意,也就是在手术室里,看到了米齐痛苦的表情后,方子业才想到了要给他减轻点痛苦。
米齐即将升副教授,在急诊科的血管外科急诊门诊坐班,对身为住院总的方子业往来时多有照顾。
方子业也是一个外科医生,只有外科医生才知道,其他的外科医生,会有多么地想要上台。外科医生的手,是职业生涯吃饭的灵魂。
其实相比起给米齐打的局部麻醉致使运动和感觉分离,目前方子业要给言初打的神经阻滞的“分离”难度要高非常多。
兰天罗今天没有第一时间下手术室,也不想掺合太多。
所以,方子业将穿刺到了合适的位置后,就将麻醉注射的权限转交给了徐龙教授。
徐龙笑着接过了方子业的穿刺位置,而后非常谨慎地推了足够的药物量后,偏头问:“刘教授、邓教授,你们这台手术,大概会持续多长时间?”
根据手术时长,决定药物用量,是麻醉医生必备的技能之一。
当然,这样的止痛,主要目的是为了麻醉,而并非为了术后镇痛,自然不需要维持几天这样的长时间。
自然,曾全明有想过要不打一架,但看到邓勇以及袁威宏等一群创伤外科的彪形大汉,自己只是一个麻醉科的麻子……
然后略退了一步,拉开与曾全明的距离后,不再说话,将发言权转交给邓勇和刘煌龙。
曾全明如同军训向左转一般地来了个接近九十度转弯,上眼皮一抬,眼睛内精光一闪。
说完,邓勇又看向了曾全明:“曾主任,你这动不动就动手的毛病可不好啊。”
洛听竹则语气笃定:“老师,我可以去学的,我也应该可以学得会!~”
方子业被捏得稍觉有点疼,很自然地用左手将曾全明的左手的手腕抓住,而且摘开,语气平静回:“曾教授,问问题归问问题,咱们都是男的,没有必要动手动脚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圣人生啃无炊之米。
曾全明看了看洛听竹。
目前据说能够打破川渝女人掣肘的只有一位‘强’大帝,其余男人无不后悔莫及且被折磨得温顺可爱。
神经阻滞麻醉,会根据用药量、给药位置不同,止痛的时间持续数个小时到数天不等。
你去喊湘雅医院的教授横亘一脚,是看不起我们麻醉科吗?
操作精妙的外科医生转战麻醉,对于穿刺阻滞麻醉技术的助益太大了,洛听竹仅仅只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时间,就将他之前的学生黄曦蒻虐得怀疑人生了。
自己没有方子业,还有洛听竹呀!~
洛听竹是川渝人,而且还是川渝的女孩子,听说川渝的女孩子在管家这一块,格外有经验。
但?
本以为洛听竹是巅峰,没想到创伤外科还蹦出来了一个更加‘癫’的种子。
“唉!~”曾全明又叹了一口气。
“来,动一下。尝试动一下脚。”徐龙又说。
只是邓勇和刘煌龙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曾全明一把将撤身退开的方子业右手抓住,手指成虎爪状,肌腱条索状突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内心翻滚如汤:本以为,从创伤外科抢来了一个洛听竹,就已经是捡了大便宜,邓勇这里很好说话,也是让曾全明颇有一种得到爱徒的欣喜。
徐龙教授?
“我本来就动不了呀徐爷爷!”言初又说。
……
是的呀!
洛听竹的声音如九天琼浆玉露倾泻而下,灌身后如温泉、似冰露一般沁人心脾。
这样的天赋,曾全明都觉得自己捡到了绝世宝贝,以后洛听竹的麻醉造诣,绝对不会亚于同济和协和里的教授们。
哦豁?
“不痛,徐爷爷。”言初的声音非常细腻,脆生生。
然则,方子业是创伤外科的人,并非麻醉科系统内的学生或者职工,就不在曾全明的管辖范围内……
“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下去。
关键这样的种子,自己是本院的,还不是第一顺位“发掘人”,是湘雅医院的徐龙教授,不远千里从沙市赶到了汉市,与方子业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我操你妹的,你他么有这样的技术,你直接给我说啊。
徐龙对这些,仍旧一无所知,给药后,与言初交流:“痛不痛啊言初?”
用药量太大,麻醉药物扩散之后,会一并麻醉运动功能。
我给不起你什么价钱吗?
不过就是个更高级的“工具人”而已,再精妙的神经阻滞理论,没有足够高级的穿刺术作为基底,天天抱着书玩吧。
“方子业,我学生,你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了。”
邓勇在曾全明动手的时候就往前靠近了,见方子业抽身而出后,步子未停:“时间不好预估,先按照四个小时的术程来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再加一针。”
曾全明的眼皮在颤动,目光依旧定在了方子业的身上,左手和右手在不自主地伸缩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