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饼可以吗?”他的嗓音里透着一种趣意,笑语之间更是隐有一种深情似切的温柔。
大多数时候,这位亚里兰国的亲王就像一头斯文儒雅的狮子。
他身处高位,面对弱小时,会习惯性给予一定的纵容。
但这份纵容里,是一种随时能将对方化成灰烬的轻浅。一旦狠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拂开一抹尘沙一样随意。
谢利尔将放着曲奇饼的白瓷圆盘,往阿诺德那边推了几寸:“你随意。”
阿诺德看了一眼被谢利尔推过来的圆盘,轻轻摇了摇头:“这里没有我喜欢的口味,”他抬起眼帘,浓密的眼睫倾泻下无数的思绪:“看来你并不是很欢迎我进来。”
谢利尔:“欢不欢迎,你都进来了不是吗?”
阿诺德定定地看了谢利尔两秒,随后重新站直身体,“赛奥王后可真是下了
一盘好棋。”他近乎叹息般说道,语气里夹杂着几分遗憾与可惜。
他比赛奥王后更早接触魔镜,论起相识的时间,也远远更久。但是如果不是这一次的加西亚大舞会,他甚至不知道原来知晓世间所有事的魔镜,也可以幻化成人的形态,也可以与旁人毫无阻隔的交流。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这场混乱的大舞会上,从利森维恩身上抢回魔镜。而他部署的剑士们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展了行动。
一直以来他的目标都很明确。
他需要魔镜全知的能力为他解答疑惑,以协助他对亚里兰国权势范围的扩大与控制。他以为隶属于黑暗力量的魔镜,并不存在着与人一样情绪的变化和情感认知。
然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黑发青年,打破了他从前对于魔镜的固有认知。
他并不想去思考魔镜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为何没有以现在这种形态现身,因为任何嫉妒或者是不平的情绪,都会干扰他的判断,扰乱他一贯平静的思维。
事实上,在进来这间休息室之前,阿诺德对于魔镜人形体的身份,还并不是百分之百确定。
隶属于黑暗力量的魔物能化成人形,这样的猜测实在太过大胆,也太匪夷所思。毕竟在此之前,并没有出现过任何类似的先例。
但是或许是出于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又或许是出于心中的某种直觉,他选择坚定了这一猜测。并且以这一猜测是事实为判定基础,开始反向推论,将打探来的消息与一些蛛丝马迹串联起来。
最后得出的结果,黑发占星术士的身份是魔镜人形体的可能性占了八成。
而等他进来后,当他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心底剩下的那两成迟疑,也彻底消散了。
那种蛊惑人心的姝色,和魔镜带来的诱惑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魔镜体能勾起人的欲念与野心,魔镜的人形体同样如此。
这样契合的吸引力,能让人心尖发颤,甚至陷入一种兴奋的情绪中。除了魔镜,阿诺德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他薄唇微动,语气里再一次流露出了几分遗憾:“看来今晚我无法将你带回亚里兰国了。”
如果魔镜只是魔镜,没有人形体,没有人的思维与情绪,这一切尚且存有可能。
但是现在,魔镜已经不只是魔镜了。
这其中的不定因素实在太多。
在这场大舞会的开场,赛奥王后如此隆重的将眼前这个青年带到所有人的视线里,以这种方式制造了自身与魔镜的羁绊。
而魔镜……
阿诺德的眼眸微闪,看向眼前这个黑发青年的眼神里,也浮现着微微的晦涩。
而魔镜,也默许了这份羁绊。
这对于在舞会开始后,才知道魔镜身份的他来说,实在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
这意味着他需要重新制定计划,而之前为今夜能抢夺魔镜所部署下去的棋子,也几乎全部作废。
阿诺德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看着这场变数的中心,碧绿的眼瞳深深凝视着谢利尔,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细碎又复杂的幽光:“还真是让我有点羡慕赛奥王后了。”他缓缓说道。
如果当初魔镜没有从他手中意外流失,一切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如今,或许从明日开始,提到谢利尔,便会有人提到赛奥王后。即使那些人并不知晓面前这个黑发青年的真实身份。
谢利尔眉梢微扬,对此不置可否。
阿诺德又道:“我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向你寻求解惑的场景。”
那个时候,寻到魔镜的他,也是在这么一个狭窄的房间里,也是在这么一个月光淡弱的夜色中,问出了刺杀自己的兄长再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有多大。
因为对方的回答,力求百分之百成功登位的他,放弃原定的计划,暂时暂停了逆反夺权的心思,决定继续蛰伏。
而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魔镜确实如传言那样全知,同时也证明了他暂停夺权的决策足够正确。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还没有等到问魔镜下一个问题,魔镜就意外遗失。
盛怒之下,他将那些看管魔镜的改造剑士全部处死,他一直以为是这些剑士看管不严,才会造成魔镜的丢失。
现在看来……
阿诺德看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