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胪滨府来电。”
说着,刘华强将电报内容递给赵传薪。
之前迟一生说赵传薪去喝汤了,但是刘华强总觉得,赵传薪或许上一刻在外面喝汤,下一刻就会出现在阁楼。
他大概与横滨正金银行的副经理久保川有着差不多的想法——校长会分身术。
过来一看,赵传薪果然在此。
赵传薪拿起看了看,见竟然是纽约伊森庄园的弗莱迪·帕维特发来的。
电报先发到了港岛,港岛传到胪滨府,胪滨府再传到卷王技术学院。
通信不畅的时代是这样的。
电报上,弗莱迪·帕维特说美国的司法部长,很可能也是下一届的国务卿弗兰德·诺克斯去了伊森庄园找他,向他传达了要和赵传薪合作,与赵传薪谈谈的意思。
赵传薪眉头一挑:呵呵,有点意思。
他想了想说:“你直接给港岛回信,让李光宗给弗莱迪·帕维特去消息,告诉他下个月初我会去美国。”
刘华强“哦”了一声刚想转身,赵传薪又叫住他:“对了,还有两件事。第一,你给胪滨府去信,让我秘书崔凤华去进一批人参。如果没钱,先向姚世杰借,那老小子有的是钱。第二,年前这段时间,你带人搜集湖广和江浙一带的实业家资料,后期我要用到。”
刘华强大惊:“校长,你终于要对国内实业家下手了吗?”
“放肆,这叫什么话?”赵传薪怫然不悦:“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赵某菩萨低眉济弱扶倾,向来不做那等恶人。”
刘华强讪笑。
他挠挠头,嘀咕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校长确是该喝些参汤补补,近来脸色很差。”
“好孩子,知道不当讲还要讲,你是嫌自己太高是吗?”
刘华强狼狈告退。
他下楼,将电报传完后,忽然想起一件事。
匆匆去了车库,问那些捣鼓发动机的学生:“你们有没有补全校长作的那首《沁园春·汉口》?”
“补全了。”
“拿来我看看。”
有学生将一张纸递给他。
刘华强又读了一遍。
上次喝上头了,听起来非常豪迈。
如今清醒,读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他直拍大腿:“好词,好词!”
“可不是,校长大作,能不好么?”
“部长,咱们要发到报纸上吗?”
刘华强犹豫:“校长明显不喜咱们张扬,发上去怕是不好吧?”
正研究汽油的华良闻言,抬头说:“咱们校长,向来心口不一,他说不要张扬那是谦辞,你还当真了?”
迟一生瞪大眼睛:“华良,如此背后诋毁校长伱不要命了?快收回去,让我说。”
华良:“……”
众人嘿嘿笑了起来。
有一说一,赵传薪对敌人绝不心慈手软,但他从来没伤害过自己人,这有目共睹。
哪怕开玩笑,他也从来不生气。
所以不管是卷王技术学院的学生,还是胪滨府的公职人员,又或者是鹿岗镇的百姓,都敢跟赵传薪开两句玩笑。
什么居移气养移体在赵传薪这是不成立的。
迟一生对刘华强说:“部长,恰好我要去寻那《汉口中西报》主编凤竹荪,要不这首词,我顺便带过去刊登在报纸上?”
刘华强想了想,摇头说:“还是算了吧,等校长离开汉口,咱们再为他扬名不迟。”
万一校长当真不愿意出风头呢?
虽说这个概率很小。
迟一生去了《汉口中西报》总部。
这是个不大的地方。
清末民初的办报地点通常不大,不像美国的报业,能坐拥一栋大楼,气派的很。
凤竹荪见到迟一生上门很意外。
他扶了扶眼镜:“赵先生门生登门,真是蓬荜生辉。”
说实话,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怕不是赵传薪事后翻旧账?
迟一生拿出几张纸:“还须劳烦阁下,将这个刊登了。”
凤竹荪心中不悦,皱眉接过,心说好大的口气。
《汉口中西报》向来严守中立,要是这人让他刊登一些有的没的,凤竹荪肯定不答应。
等他看完后,瞪大眼睛:“这岂非造谣生事?还有,没发生的事情,你为何让我刊登?”
原来,这份记录上,不但说明了卡普里维因为嫖娼不付嫖资和石田照之发生冲突,甚至还要引起德日战争。更是记录了赵传薪作为维和局仲裁官,是如何秉公处置矛盾,解决双方争端,无形中消弭了一场眼瞅着就要发生的战争。甚至还详细记录了赵传薪在工作中是如何“救死扶伤”给人治花柳病的,极尽吹捧之能事,谀词如潮叫人看了脸红……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迟一生嘿嘿一笑,贱嗖嗖的说:“德国军官卡普里维与经营公兴洋栈的石田照之,因嫖资龃龉确有其事。至于后续么,则是我擅作主张加上的。我们校长出马,这场战争自然会消弭于无形,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提前歌功颂德。只因我知你们报纸排版印刷尚且需要时间,尽量赶在明天晚上前出现在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