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河,还是在最要命的时刻。
行人道上官兵的队列很长,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大概有三五百人,从反射阳光的位置观察,整个队列基本都有甲胄,那两百步卒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住。
这股官兵从东岸过来,万一把河东的市镇占据,唯一逃生的桥梁就被截断了。
“老爷你看,这怕不是前锋,后边不知道又是多少家丁……都是家丁。”身边一名跟随多年的高照低声道,“咱们的马可都在那边。”
“那还说什么,绝不能让狗官兵堵了桥。”刘国能嘴歪了一下,“你将此处人马都带去,老爷我随后调老兄弟来。”
那高照呆了一下,也没有多说话,叫过自己的掌盘子几句吩咐完,各家开始调动人手,涉及自身的退路,各级头目效率极高。市镇街道狭窄,为了轮番攻击守备营右翼,刘国能准备了大批步卒,此时老营的攻击占据了驿路,这些后续的步卒都在街道中等候,准备往西攻击,现在要调头
往东,街道中顿时混乱起来。刘国能心中焦急,不停的大声催促,官兵步兵行进很快,那队守路的步卒陆续在溃逃,车马河东岸有大量的厮养,都是不能上阵的老弱妇孺,刘国能已经能看到
那边的人群开始往北逃窜,混乱正在往市镇延伸。
一名马兵从桥上飞快的跑来,他来到刘国能面前低声道,“报老爷知道,那官兵有面旗,是左良玉的人马。”
刘国能脸上抽动了一下,回头朝那高照大喊道,“马上过河!拿刀去赶,不动的都砍死。”
……
战场西侧的小坡上,一群卫兵环绕着庞雨,仍戒备的举着盾牌。
“让炮兵停下。”庞雨擦了擦额头,又把手上的汗水抖掉,“这天气有点热。”
旁边的谢召发偏头看了庞雨一眼,“委实是热了些。”
庞雨嗯了一声,在身上到处拍,“我的远镜呢。”
“大人,方才掉地上了。”谢召发一个箭步,飞快的捡起远镜递过来。庞雨没有任何尴尬,接过后调息片刻,才举起远镜来查看,方才流寇已经冲破阵线,陆战司解散队形从右侧封堵,混战片刻后,有一股流寇从左侧向小坡攻来,
数量大约百人左右。庞雨并未携带认旗,流寇的目标是炮阵,但庞雨不能跑,几十名卫队和镇抚兵与流寇在坡下混战,仅仅剩下五六个人护卫庞雨,接着第二股五六十人的流寇再次
往小坡攻来。
卫队可能挡不住这一波,在他们即将到达的时候,庞雨已经开始评估跑路的得失,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亲兵司及时赶到,如同一把重锤,将流寇生生又撞了回去。曹操的认旗还在,但中军已经几乎不存在,左翼被炮击击溃,老营所在的右翼方才一轮突击后损失惨重阵型全无,而亲兵司损失轻微,只要冲出缺口继续压迫右
翼,曹操将很快崩溃,亲兵司已突出阵线,第一司和陆战司也在反攻,庞雨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去告诉庄朝正,打穿曹操的中军,然后往东压迫八贼阵线,把他们全部……”庞雨挥起一只手,准备用一个有力的姿势结束命令。
一个声音在后面打断道,“大人,闯塌天猛攻右翼和中军,已有多处被攻破,王增禄说快挡不住了,杨学诗请大人将剩下的骑兵司派给他。”
庞雨转过头来,只见是一名塘马,带着满头的汗水,正惶恐的看着自己。“一条驿路都守不住,再把骑兵司派给他,老子手里一点兵力都没有了。”庞雨终于忍耐不住吼道,眼看胜利在望,右翼又出现危机,而且是足以改变结局的危机
,一旦闯塌天先攻破右翼,就能从后面攻击守备营左翼的主力,到时孙武再世也救不了。
发泄完毕之后,庞雨喘息几口气,平息了怒火之后对谢召发道,“陈如烈在哪里?”谢召发低声道,“刚刚回报,墨烟铺的流寇出来一股马兵,大约百人,沿着驿路正向车马河来,陈把总已调骑兵第二局拦截,第一局作为支援,另外哨马说二郎镇
的炮声好久没响了。”
庞雨满头大汗,剩下的骑兵司现在要应付西面过来的流寇马兵,最后的预备队也没有了,他所有的筹码都已经放在桌上。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时间,如果现在撤回亲兵司去救右翼,就给了西侧流寇稳住阵脚的时间,虽然他们不可能恢复太多战斗力,但时间会拖延下来,一旦老回回
攻克二郎镇,那边近万的流寇从驿路攻来,守备营便失去了制胜的时机,自己反而成了瓮中之弊。在小坡上望去,四周的山丘、水田、道路中遍布尸体和破损的兵仗,无数人影还在厮杀,更远的地方还有数不清的流寇,如果此处不能取胜,守备营将全军覆灭
,跑路都没地方跑。
“赌就赌个大的。”庞雨大步走到旁边炮阵处,这里还剩下三门炮,他一指几名炮手,“你们三门炮都跟本官走。”
庞雨也不等他们回答,又大步走回来。“蒋国用,带你的镇抚队在此处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