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峰上,风霜雪雨。
“我师父现在如何?!”
阴之淮一把揪住了一个明堂洲弟子的衣领,高声质问。
那弟子显然被他双目赤红的模样吓得不轻,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端着药汤的手都抖了起来:“我、我不知……”
“好了,左师兄,你就别为难一个小弟子了。”
景夜扬上前挥开了阴之淮的手,示意那明堂洲的小弟子赶紧离开,随后故弄玄虚地长叹一声:“容长老此番倒得突然,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直接应声而倒,根本来不及遮掩。看起来不像生病,到有点像是走火入魔、邪祟入体……”
左仪水倏地扭过头看向他,“铮”的一声,剑已出鞘。
“好了好了!左师兄你别生气。”景夜扬慌乱地摆了摆手,“我也是担心容长老、我是说,我也是在担心师父嘛!一会儿L我家那儿L就会派人过来查看了!”
当然,景夜扬也就是嘴上说说。
他对容长老压根儿L没什么感情。
不过显然,阴之淮也没有空计较这些了。
“不好!这是、这是怨气入体!”
不知是谁高声尖叫起来,室内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阴之淮心头一紧,下意识要冲进去,却被惩戒堂的长老阻拦。
“阴师侄。”惩戒堂的长老摇了摇头,“你且留下。”
阴之淮双手紧握:“敢问我师父现在如何?”
惩戒堂长老皱了下眉,显然是不想回答,但是看着阴之淮坚决的神情,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抬手向周围布下了一道隔音咒,叹息一声:“容长老此刻情形不容乐观,有沈家少家主和组内长老在,只愿容长老吉人自有天相吧。”
原本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景夜扬霎时缩起了脖子。
沈家少家主?
好家伙,这不就是他亲姐么!
众所周知,他姐姐沈素心在医道上极有天赋,以后要接管偌大的一个青林沈家。
至于他么,就只有一条路——被赶去练剑,然后继承父亲的衣钵。
明明他父母都是剑修,可偏偏景夜扬一点也不喜欢练剑。
景夜扬不禁愁眉苦脸起来。
说起姐姐,他倒是想念另外一位姐姐了。
另一边,阴之淮还在不依不饶地质问道:“张长老此话可有依据?又为何不敢让我进去看我师父一眼?”
自然是怕吓着你。
容长老此刻浑身上下黑纹密布,根本就是怨气入体之相!
怕不是连沈家少家主和族内长老都无计可施。
阴之淮:“你——”
“二师兄。”
面色惨白的容明晟从屋内走了出来,哆嗦着道:“您、您别问了,张长老说得都是真的。”
张长老苦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容明晟的肩。
无需多言,感受
到对方的安慰之意,容明晟眼圈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凭什么他刚成了容家大少爷就要遭遇这等事?!凭什么他就要这般命苦?!
阴之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莫名觉得十分刺眼。
何曾几时,情形也是如此。
他人站在屋内欢声笑语,但所有的热闹与喧嚣却都与他毫无干系。
就因为一分血缘,他天然被排挤在外。
阴之淮扭过头,径直离去。
景夜扬看着阴之淮,难得从这个总是不可一世的二师兄身上品出了几分落寞。
他纠结了一会儿L,到底是按捺不住自己搞事的本性,加之也想避开沈素心,于是鬼鬼祟祟地跟上了阴之淮。
“说起来,二师兄,我一直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桑云惜师妹这样好?”
为什么?
阴之淮眼前闪了闪,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春日雨夜。
无人在乎的落魄小公子独自坐在屋檐下,却被沿途路过的小姑娘塞了一朵鲜花。
因着这件事,哪怕他如今已是意识到桑云惜身上有诸多毛病,甚至在某些问题上,他更是莫名其妙的,会在桑宁宁身上看到当初的自己。
但纵然桑云惜有千万问题,在岁月里的那朵枯败的玉容花面前,都一败涂地。
“她——”
“二师兄!三师兄!”
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台阶,扑在了他们身前。
他颤颤巍巍道:“桑、桑云惜仙长的左臂,被、被砍断了!”
“你说什么?!”
……
第二日,清晨。
桑宁宁醒得比往日都要更早。
她随手披了件衣服,第一反应是要去练剑,抬手一摸,撞到了雕花床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不在青龙峰了。
以及……
经过昨晚跌宕起伏的一夜,她竟然无缝金丹了?
就在离开青龙峰后的第一晚就能铸成金丹,对于桑宁宁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桑宁宁缓了会儿L神,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她要求告诉大师兄这个消息!
桑宁宁起身胡乱地披了件衣服,就往外间走.
“大师兄?”
桑宁宁一边走一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