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 亮晶晶,仙人摇橹凡人听。
人生百年无闲日,旱涝熬尽老来病。
惟愿来生乘云上, 银河打渔与君吟。”
牧童在田间悠闲地放着牛, 一段童谣唱到第三遍,便发现邻居家果园的果子熟了,左右一看无人, 刚爬上人家的墙篱,就听见后面“轰隆”一声。
再一回头, 他家的牛竟然掉进了地上一个突然出现的大洞里。
“我的牛!”牧童大叫了一声,连果子也顾不上摘,立马跳下来,见那地洞幽深,一屁股坐在洞口边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的牛!今年还指着它犁地呢!”
泪水滴答落下,牧童泪眼模糊中, 忽然看见他的牛缓缓浮了上来。
准确地说,是一个青衣仙女单手拎着牛角,把他家的牛拽了上来。
小牧童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美女,呆呆地问道:“你是仙女吗?”
“……”
青衣仙女不知为何却比他还震撼, 先是看了一眼远处的村落,然后神情极快地平静下来,浮在半空装模作样道——
“本座修炼多年, 不知岁月几何, 敢问小友, 今年是何年, 这里又是哪处国度?”
小牧童一听她自称“本座”,登时肃然起敬,腰板挺直了说道:“回仙人的话,今年是洪炉历两千又六十二年,此地是山阳国,当今国主是去年才轮替的,轮到了海桑羽氏。”
洪炉历两千又六十二年。
那不就是今年?
而且国主是海桑羽氏……这怎么可能?
李忘情本能地就开始质疑这是不是专门针对人心的幻境,但神识反复扫视眼前的牧童,却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之处。
她也注意到牧童说的一个她所不能理解的词。
“轮替?”她问道,“百朝辽疆诸国,皆是一姓独传,怎么会有‘轮替’之说?”
牧童忙道:“仙人有所不知,这是阳帝六百年前灭虚飞升之后留下的铁律,因他并无后人,山阳国自此之后由其所封的‘十王’轮替为国主,上一任是丰醴尹氏,这一任就是海桑羽氏,十王每百年交替一次,还有三家的王没有轮完哩。”
他话未说完,便见青衣仙女身后,另一个白衣仙女突然飞出。
“多谢小友。”李忘情见师姐无法自控,拿出片金叶子聊以酬谢牧童,“我二人另有急事,这便告辞了。”
牧童含着手指,愣愣地看着她们俩乘云而去,挠了挠身边的老牛。
“老牛呀,你说这一青一白,得是啥仙女呀?”
“哞。”
“是不是像镇上的新戏里唱的青白二蛇呀。”
“哞。”
……
“师姐!”
在高空急停后,羽挽情脸上的震惊始终无法消退。
除了中央千古不变的神决峰,眼前的大地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一个庞大国度。
稻田里架满了水车耕犁,远处的山上,不知是什么作坊,浓烟里传出的铁硝味,在神识尽头,依稀能看见山民手持弩机,射出不下于砺锋境飞剑速度的弩-箭。
更莫提远处神决峰下巍峨的山阳国国都。
那里几十层的高楼连绵不绝,夕阳还未落下,便在星星布满天穹前燃起了万家灯火。
“这是真的吗?”羽挽情声音里多少带上了一丝哽咽,“这就是倘若火陨未降下,六百年后,山阳国的样子?”
一切都在牧童的话里揭晓了。
他们穿过雾墙,来到的不是什么简单的试炼之地,而是一场极为真实的幻境,洪炉界不存在的历史。
“这不是真的。”李忘情沉默了一下,冷静道,“这里还是三都剑会之地……证据就是,天地间的金石之气太浓了,我们的本命剑在变强。”
眼睛所看到的会说谎,但剑修的剑不会。
无论是锈剑还是羽挽情的折翎,此时都不禁发出了欢悦的微鸣声,一个灵性的芽,似乎正在剑中缓缓苏醒。
“从刚才的六首蛟开始,我们应该是进入了‘一叶一乾坤’的境地,这不是幻术,而是一段虚无的历史。”李忘情皱着眉,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声调说道,“师姐,哪怕你见到了海桑国如今的后人,他们也不是你的亲族。”
——挽情,你修为资质皆比忘情要高,但师叔还是得说,若遇到不能决断的事,你最好听忘情的话。
——你像司闻,虽然严于律己,但紧要关头容易感情用事。
——至于忘情,她像你师尊,永远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她失态了。
羽挽情闭了闭眼,把手从李忘情手里抽出来,道:“我知道。”
李忘情四处扫视,尤其是往城墙的方向多注意了一阵,道:“师姐,那灰雾还在。”
羽挽情向身后望去,只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