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相忙于三日后的大太子丧仪, 恐怕无法召见。不过,阁下既然能得宁大师认可,那蛟相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和行云宗大小事务均由肃法师司闻代行一样, 御龙京太上侯也不是轻易露面的,平日里御龙京由蛟相掌理。
大约是李忘情在行云宗的时候修为过于丢人,司闻从不让她出来现眼,是以和这位蛟相也是未曾谋面。
意料之中的事, 李忘情并不急, 当晚便在蛟相府住下了。
负责引路的还是进府时的小童:“敝府近日上下皆忙于丧仪, 若有照料不周,仙子请务必提出。”
“客气了。”李忘情面上带笑,拿出路上随手买的酒酿糯团给他, 故意探问道,“我也是路上偶闻御龙京大太子的噩耗,进京后更是什么说法都有,听说是大太子在苏息狱海一人单挑死壤七煞,此事可当真?”
“这传得也太过荒唐了。”小童毕竟年纪小, 还没辟谷,谢过之后一边吃一边说道, “我一个学童知道的不多, 但侍奉茶水时,从师长那里听到的是大殿下他是因为想求娶行云宗的少宗主为道侣, 想以燬铁为聘, 猎杀陨兽时不幸陨落的。”
李忘情不禁“啊”了一声:“贵宗的大太子竟为此甘冒大险。”
燬铁是天底下最珍贵之物, 有一块傍身就等于有了第二条命, 毕竟谁都不想跟燬铁鱼死网破。
以羽挽情的地位、实力、名望, 这位大太子想求娶她也是情理之中, 同辈里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小童子叹了口气,又塞了口酒酿糯团,含含糊糊道:“御龙京上下都觉得以燬铁下聘这女人实属不配,听说大太子之前还因此和尊主吵了一架。”
“怎么就不配了。”李忘情本能地反口辩驳,“同辈里还有比行云宗的少宗主更好的道侣人选吗?她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莫提她那把折翎剑,一出鞘瞬息三千六百剑,大慈大悲渡世人,哪儿就不配了?”
小童子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给李忘情倒了杯灵茶:“若是折翎剑羽少宗主,那当然没话说,可大太子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看上他们行云宗的另一个少宗主了。”
李忘情:“噗——”
她猛咳一阵,眼皮直跳。
“……怎么可能呢,那李少宗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太子几时见过此人?”
“仙子是外地来的,不懂我们御龙京这二位太子的脾性。”小童子幽幽一叹,打了个酒嗝,“二太子一掷千金,这城里每家像样的铺子,上至各路藏宝阁,下至拍卖场,乃至百朝辽疆数得上的丰饶之国,他都有‘贵宾’身份。”
“而大太子,他……他迷信。”
李忘情不大能理解:“什么叫迷信?”
“就是……”小童子压低了声音,道,“大殿下他那把本命剑叫‘窥冥’,仙子听说过吧?”
“这个自然。”
窥冥、折翎,谁是切金境最强的剑,一直以来都很有争议,折翎剑不少人见过其威能,但“窥冥”却罕有人知晓。
“这原本是不让说的,如今殿下人已逝,大概很快就会传出去了。”小童子此刻酒劲上来,迷迷糊糊道,“大殿下的本命剑‘窥冥’能做预知之梦,与人交战时也能先手一招。”
李忘情面露诧异之色,一时间为羽挽情后怕了起来。
倘若三都剑会上遇到这样的强敌,羽挽情恐怕就危险了。
“正是因此,大殿下沉迷命运未来之说,算卦算到这位李少宗主了,说什么……”小童子挠挠头,道,“哦对了,我还是送茶的时候从蛟相口里听到的。”
“是什么?”
“大殿下说,若不得此女子,就会被她所杀。”
“……”
小童子见她沉默了,打了个哈欠道:“不过,孰真孰假,现在也说不清楚了,大殿下没死在女人手里,反倒死在了陨兽爪下,照这么来看,没准是那名平平无奇的李少宗主错过了一桩良缘也说不定,你说她知道了之后会不会后悔呢?”
“……”
夜色已深,打发走小童子之后,李忘情关上门,还多贴了几道符防止人窥探,然后坐下来对影反省。
李忘情倒不是纠结道侣不道侣的,她想的是那桩她会杀了御龙京大太子的预言。
她自问脾性并不残暴,即便是常年遭受欺凌、被驱逐出来,也不会丧失理智。
杀一个御龙京太子,毫无疑问马上会引起两宗争端,而听传闻说,这位大太子也并不是郑奇那种坏坯子。
如果不是他的问题……难道我将来会变成那种坏坯子?
“要真是那样,是不是顺水推舟找个道侣会好些呢……”李忘情嘴上说说,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应该另有内情。
设想了个嫁给热衷算命之人的开头,李忘情整个人就是一麻,紧接着,她脑中莫名一阵茫然,这些不重要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