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暗暗叹气。“真到了那一步,你又不是没娘家,你回来尽管住。”
跟你们住一个炕上啊,我才不。苏禾不吭声,就那么默默的。不用说她娘也知道她的想法,默默叹口气。
她爹将烟锅磕干净,不用她娘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从炕上下地,苏禾赶快将鞋子给老父亲拿过来。
“叫上俩小子,他们年轻干活利索。”
“知道。”
她赶的很巧,哥哥弟弟都在家,父子仨加她四个人一起上山。手电的照耀下,四人合伙用斧头砍树。
太大的伐起来困难,他们挑那种半大不大的来弄。有三个男人帮忙,她这事儿做的不算太难。要真她单独来伐木,在这连普通锯子都没有的时候,她可弄不了这么大的树。
树木砍倒,再砍去上头的枝丫。父子三人将收拾好的木材送去木匠家,然后第二天又帮她砍了一棵,用来做案板柜子。结婚时陪嫁了箱柜用来放衣物被褥,锅碗也有,唯独缺少案板这个大物件。
她爹抽着烟说:“要说案板最好用核桃木,核桃木硬,做案板最好用。”
 
; 她大哥接话:“大队的核桃树也不许砍。”
老汉吧嗒一口说:“知道。这都多少年没人弄了,谁家要是有块儿核桃木的案板,那可是稀罕物件。”
她弟弟二十了,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可他不爱说话,家里条件也一般,到现在相亲两次了都没成。听着大哥和父亲在讲话,他在一旁挥舞着斧头干活。
“爹、等过年结算,多给我六尺布票行不?”老大开口问。
“你弟眼看到结婚的年纪,这些东西都是紧手货,哪有多余的给你。”
“哎呀,小五这不是还没结婚呢嘛。”
“定下就快了,这些都得早些预备着。”
“那爹、咱们什么时候分家?”
老汉抬手用烟袋敲他,老大有预料的往一旁一躲,烟袋落了空。只听老汉笑骂。
“等你弟弟成家了就分。臭小子、你这话要是搁你爷爷那会儿,你爷爷能踹死你。”
老大嘻嘻一笑,就是知道您老是这样的我才敢说。“我知道爹最好了。”
“一点儿不像长兄的样子,你弟弟都比你稳重。”
“嗐,这天生的性子,我也没办法。”
爷仨砍了树再次送去木匠家里,拜托人帮忙做成案板。苏禾给人留了十块钱定金,等这些东西都做好后再付剩余的。
出来后回家,老汉望着闺女满目担忧。“孩子、遇到为难事儿了就回家,别老自己一个人硬撑。虽说是出嫁了,可你啥时候都是我闺女。”
大哥也附和:“爹说的对,别忘了你有娘家。还有我跟小五给你做主。”
弟弟不爱说话,但此时也跟着点头。“姐、”
虽然知道很多时候她都得靠自己,家里条件有限。但父亲他们的话还是让她觉得暖烘烘的,眼睛里有了水意。
她抬起头瞪大眼不让那水意凝聚,尽量保持声音镇定。“我知道。你们放心吧,我不傻。”
大哥和父亲回家,她由弟弟送着回钱家。她在前弟弟在后,寂静的乡村街道,只有姐弟俩走路的声音。弟弟不爱说话,但默默的也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
到钱家大门口,她转身让弟弟回去。一米七五的弟弟对着她特别乖,默默点点头转身走。他这性子据说随了去世的奶奶,惜字如金但干活踏实稳重。让他主动做什么可能不太行,但你需要帮助只需开口他肯定不推脱。
苏禾转身进屋,院子里公婆房间已经熄灯,看来是睡下了。暗夜里寂静无声,她也赶快回屋睡觉。
翌日早起下工后,钱老婆子拖着疲惫的身子说自己做饭。“你去挑水劈柴,一会儿帮我生火。”
干的活儿换一下,老两口解决吃饭不合口味的困境。苏禾默默点头,挑起水桶去挑水。这情况她早已料到,如今家里生火有变化的,那就是钱宝贵挣的工资不上交了,人也不见。
狗男人自己在外逍遥,拖着她在家替他孝敬父母。当她是什么,封建时期的媳妇啊。青春全虚耗在狗男人身上,等人老珠黄了再一脚踹掉?你想当陈世美,姑奶奶可不是秦香莲。
早起就这么过去了,等中午下工她换了衣裳去了他单位。别说,她这运气真好,一逮一个准。
他们单位人正吃饭,食堂里她一进去就看到他端着饭缸子刚人闲聊,不知道说到什么了,乐的哈哈大笑。
“钱宝贵、”
她一声喊,大家全回头。单位的人都认识她,此时看到她一个神情有些古怪。她也不在意,径直冲钱宝贵走去。
“一个月不见你人影,你这在外头过的挺逍遥啊。这季度票证都发了吧,给我吧。还有你上个月工资也一起给我。”
钱宝贵从凳子上站起来,没想到她居然找上门来了。“你疯了吧你,一开口就跟我要钱。”
“我是你老婆,跟你要钱不是太正常的事儿。秋收家里忙的累死,你在外头逍遥自在。咋地,发了季度的票证也不给我,你在外头有人了?”
“谁在外头有人了?”男人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咋了毛,这个时期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