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康熙的万寿节,仅仅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太子妃又被迫接手了宫务,忙得无暇分身,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
晨起,含巧正替她上妆,瞧着她眼下的青黑,心疼不已。
“这段时间,您也太操心了,白日里忙着也就罢了,晚上还得熬夜继续察看,这才几日功夫,您都瘦了好些了。”说着,手下又多上了一层妆,勉强这盖住主子脸上的憔悴。
“本宫原也不想,本想至少拖到煦儿周岁以后,再接手宫务,谁知皇——唉,罢了,如今担子已经接过来了,多说也无用。”
太子妃抬手扶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吩咐梳头的妙卉道:“本宫这脖子实在累得慌,今日挑些轻便些的首饰,但也不能失了体面。”
“奴婢知道了,这便替您将嵌有玉石的一律更换,换成镂空的累丝金簪,再戴上前两日内务府送来的时兴宫花,太子妃觉得如何?”妙卉谨慎,从不替主子做主。
太子妃扫了一眼妙卉选的首饰,微微颔首:“不错,便就如你所说。”
临出门前,弘煦刚刚从乳母处吃饱回来,他一瞧额涅的装束,便知道她又要离开好长时间,难得任性了一回,开始闹脾气哭个不停。
太子妃无法,只好带着他去找太子,“妾身今日得去亲自查看各处的布置,实在无法带着煦儿前去,今日便辛苦殿下。”
说明缘由之后,狠下心带着人迅速离开。
留下目瞪口呆的太子,和他怀里被突然塞过来的弘煦,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弘煦哭的更大声了。
“哇——!”
“煦儿乖,快别哭了,孤、孤”太子可没带过这么小的孩子,偏皇阿玛叮嘱过,太子妃不得空时,他就得亲自带着弘煦,又不能抗旨,可也确实没有经验,只得踢了一脚自己的贴身太监进宝。
“还不赶紧想想办法,要如何才能哄好小阿哥啊?”
“这这、”进宝哪儿知道怎么哄孩子,“奴才为入宫时,倒是常见民间的父母将孩子抱着来回走,轻轻摇晃,过上一会儿孩子便不哭了,兴许、兴许对小阿哥管用。”
于是,太子便抱着煦儿在殿内踱步。
【可别再哭了,否则孤只能将你送去皇阿玛那儿】
比起已经知道可以听见自己心声的皇玛法,煦儿还是待在笨蛋阿玛身边更安心一些。
他委屈巴巴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含着一泡眼泪,将哭未哭的。
“果然有用。”
太子这头才松了口气,外头就有通传:“太子殿下,步兵统领托合齐大人求见。”
“托合齐这会子来见孤作甚?不是叫他谨慎些,罢了,传他进来。”
托合齐乃宫中贵人万琉哈氏兄长,十二阿哥的亲舅,原本在内务府的广善库当司库郎中,后经太子相助,获得康熙信重,两年前出任步军统领,掌管京中守卫,负责九座城门的安防。
托合齐一进门,就赶紧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问安。
“奴才请太子安。”
“不必行虚礼了,怎的这时候来见孤?不是说了,有事叫人送信过来就行,如此未免太过惹眼。”
托合齐这才起身,一抬头,就瞧见往日尊贵无比、绝世无双的太子,竟亲自抱着才满月的嫡子亲自安抚,这一幕实在是、实在是叫人瞠目结舌。
“请太子……”托合齐愣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惊讶,继续道:“请太子放心,今日是皇上命奴才亲至东宫。万寿节将至,各州府送来的寿礼也陆续抵达京师,人一多难免容易出事,所以臣拟了新的防务,皇上叫臣来给太子详察。”
一听事关防务,太子的脚步停下了。
他一停,本来已经睡着的煦儿又惊醒,一看没有额涅,立马就不高兴了。
小嘴一撇:“哇——!”
“好好好,阿玛继续,阿玛这就继续,不哭不哭了。”太子开始焦头烂额。
托合齐惊呆了,太子竟然如此看重嫡子?低声下气亲自哄睡,不像是待儿子,倒像是供小祖宗。
太子当然知道这在下属面前,有些丢脸面,便道:“托合齐,你将折子和防务图先放在孤这儿,待孤得空看过,再回你,你先退下。”
“呃……奴才、奴才还有一事要禀。”
太子一边不熟练地哄着孩子,一边艰难扭头看他,“你说便是。”
托合齐谨慎环顾左右,上前跟在太子身后,小声道:“山东河间两地遭了水灾,不少难民已经冲着京中而来,可眼下万寿节将至,要不要派人提前做准备,将他们提前拦下?”
太子拧眉,脚步一停,“这件事归直隶巡抚管,李光地并没有在折子里说有水患,你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险些撞到太子身上的托合齐,愣是刹住了车,就是表情有些扭曲。
“奴才手底下有个山东的下属,去年年末,他老娘病重,回乡了一趟,前两日回来了,这一路上亲眼所见,断然做不得假。”
“呵!好你个李光地,这样的事也敢瞒着,他惯来报喜不报忧,只想讨得皇阿玛高兴,眼下倒好,捅下这么大的篓子,还想把这烂摊子丢给咱们为他
遮掩,替他收拾不成!”
太子一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