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闲谈起城内新开的柴家煤坊一事。”
“言那柴家煤坊开张数日,门前客却始终寥寥无几。”
“然昨日不知为何,自午时起,柴家煤坊前便排起数条长龙。”
“且每条长龙皆有数里之长。”
“下人好奇之下,多番打听这才得知。”
“原是那柴家煤坊内新售一物,其状近圆、其色黝黑、面生多孔。”
“其名则为煤球。”
“言那煤球,只需点燃,置于特制火炉之中,便可燃三至六个时辰。”
“期间亦可烧水、造饭。”
“且此物受王命所限,于燕地内仅售五文一枚。”
“就连那特制火炉,其售价也方不过五百文钱。”
“如此一来,一六口之家仅需七八百文,便可安度整个冬季。”
“云中虽民生多艰,但绝大多数百姓家中还是能拿出来七八百文余财。”
“老爷若能自王爷处求得一批煤球。”
“则进可倒逼屯奇世家。”
“退可保百姓安然度冬。”
朱广礼闻言瞬间眉头紧皱,不确定地开口问道:“此物当真如夫人所言这般?”
话音落罢。
不待孟夫人开口作答。
朱广礼再度缓缓开口,喃喃自语道:“若此物当真如夫人所言这般,那此物当为济世救民之重器啊。”
孟夫人闻言缓缓摇了摇头,随即轻声开口回答道:“妾身只不过是无意间听下人提及,究竟是与不是,妾身亦不明了。”
“不过,廷儿身为王府特使,近来与王府走动频繁,是真是假老爷寻廷儿一问便知。”
朱广礼闻言微微点头。
其方要摆手唤来下人之际。
一门房仆从便快步走入庭院之中。
“老爷,少爷携少夫人、小少爷于门外求见。”
门房仆从行至近前,深深弯腰拱手行礼道。
“廷儿?”朱广礼闻言微微一顿,随即轻笑道:“请至书房。”
“是。”仆从答应一声,随即缓缓转身,快步朝着庭院外走去。
待门房仆从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庭院中后。
孟夫人展颜一笑,轻声开口说道:“妾身先去厨房做些糕点,澄儿最爱吃妾身做的桂花糕了。”
话音落罢。
孟夫人毫不逗留地转身朝着厨房行去。
“少放些蜜,澄儿快换牙了!”
朱广礼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大声叮嘱道。
“妾身明白,老爷且放宽心。”
孟夫人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
……
片刻后。
朱家祖宅青云院书房内。
面挂一对浓浓黑眼圈的朱宗廷轻轻叩响了书房房门。
“进。”
“是。”
在得到朱广礼允许之后。
朱宗廷轻轻推开了房门,缓缓迈步而入。
“儿宗廷,拜见父亲大人。”
朱宗廷轻轻闭合房门,随即缓缓向前,深深弯腰拱手行礼道。
这世间亲情澹薄的又何止天家一家。
规矩愈多的世家大族,其内父与子之间的亲情亦是愈发地稀薄。
“坐。”
朱广礼微微点头,随即示意朱宗廷于其面前入座。
朱宗廷闻言愣了一瞬,随即方才缓缓挪步,于朱广礼面前缓缓端坐。
显然,此等待遇自其年满十五,正式踏入束发之年后,便再也未曾有过。
待朱宗廷缓缓入座后。
朱广礼抬头看了一眼朱宗廷脸上那浓浓的黑眼圈,随即缓缓开口问道:“有困心事。”
深知自家父亲脾性的朱宗廷并未顾左右而言其他。
微微点头后,遂将昨夜朱怀民所言,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朱广礼。
片刻后。
朱宗廷缓缓起身,深深弯腰拱手行礼道:“儿愚钝,苦思一夜仍未果,还望父亲解儿之惑。”
话音落罢,朱宗廷长拜不起。
朱广礼无言地凝视自家嫡子片刻。
随即缓缓开口说道:“起身入座吧。”
“谢父亲解惑。”
深深弯腰拱手相拜的朱宗廷闻言心中一松。
随即缓缓起身,再度入座。
其本非那打破砂锅问到底之性,但奈何此事于整个朱家而言太过于重要。
其身为朱家下一任家主,且是那毫无悬念的下一任家主。
自不愿于此事上后知后觉。
故而方才有那一夜苦思。
故而方才有今日一问。
待朱宗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