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干河谷,北百二十里。
数以万计的匈奴骑兵,挥舞着马鞭,疾驰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隆隆马蹄声直震的大地颤栗不止。
无数栖息于草地上的弱小生灵在隆隆马蹄声中亡命奔跑。
然。
人一过万,无边无际。
在数以万计的匈奴骑兵铁蹄下,无数弱小生灵最终只能化身为一摊血泥。
最终被深埋于泥土之中,再也不复踪迹。
数以万计的匈奴骑兵走走停停,最终于太阳即将落山之际翻身下马。
并于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搭建起无数顶雪白的帐篷。
随着鸟鸟炊烟的升起,宁静了不知多少时日的大草原上忽然响起阵阵嘈杂之音。
然。
嘈杂之中,却有一片净土。
那净土虽置身于嘈杂之间,但却无一丝嘈杂之音。
一顶偌大的雪白帐篷坐落于‘净土’最中心。
数以百计的带甲匈奴手持利刃不断地游走于雪白帐篷身周。
一面栩栩如生的苍狼啸月旗,在雪白帐篷旁的木杆上缓缓随风飘扬。
雪白帐篷内。
一身着湛蓝色锦衣的中年男子端坐于上首位置,手持一巴掌大小的匕首缓缓切割着面前的羊肉。
边切割边朝着身前一精美磁盘内放去。
片刻后。
“陆将军请。”
锦衣中年男子将身前那摆满羊肉的精美瓷盘缓缓递给身旁一身着明光甲胃的中年汉子。
与锦衣中年男子不同的是,那身着明光甲胃的中年汉子有着一张地道的中原面孔。
“谢左谷蠡王厚爱。”
身着明光甲胃的中年汉子抱拳行礼后,双手接过那摆满羊肉的精美瓷盘。
随即拿起一双象牙长快,夹起一块全熟羊肉,简单蘸了蘸盐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那羊肉放入口中。
细细咀嚼一番后。
被左谷蠡王称之为陆将军的中年汉子夸赞道:“秋季的羊果然肥美无比。”
左谷蠡王看向眼前那名为陆仲义的大周降将,轻笑着揶揄道:“仅仅只是秋季的羊肥美吗?”
“当然不是。”陆仲义闻言摇了摇头,随即笑道:“若无左谷蠡王您这炉火纯青的手艺,再肥美的羊也必然会索然无味。”
“你呀你,还是那般的能说会道。”左谷蠡王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以匕首片下一块仍带着丝丝血水的羊肉。
简单蘸了蘸盐晶后,便将其放入口中缓慢咀嚼起来。
待那羊肉入肚后。
左谷蠡王端起酒碗,伸手朝着陆仲义示意道:“陆将军请。”
陆仲义端起酒碗,满脸恭敬道:“末将敬左谷蠡王。”
话音落罢。
一匈奴左谷蠡王,一大周降将,互碰酒碗后便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以陆将军之见,那李光利此时可曾中计?”
左谷蠡王放下手中酒碗,随即面色一正,沉声问道。
自得知大周即将出兵漠北后。
左谷蠡王便主动向那匈奴单于请战。
待得到匈奴王庭允许后。
左谷蠡王当即便要甩开右谷蠡王,带兵奔赴云中一带。
欲要让那大周朝时隔十余年,在此品尝一番狼卫所带来的恐惧。
好以此一雪当年狼卫十不存一之耻。
外加实现一些不可告人的计划。
然。
就在其即将出兵之际。
当年的大周降将,新狼卫的军师陆仲义寻到中军大帐。
与其好一番彻夜长谈。
那一番彻夜长谈后。
左谷蠡王强行压住那颗因急于复仇而疯狂躁动的内心。
稍稍冷静下来的左谷蠡王,最终还是选择了陆仲义的计谋。
一来,陆仲义虽为降将,但对其却有着救命之恩。
当初漠北决战时,若不是降将陆仲义倾力相助。
他绝无可能自赵青的疯狂围杀中脱身而出。
只要能逃脱,莫说麾下狼卫十不存一,即使全部战死那又何妨?
只要其还活着,那么其随时都可以重建狼卫。
也正因此,陆仲义在其心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二来,彼时匈奴内部因大单于与左贤王不合,隐隐约约间竟有着分裂的趋势。
自去年冬季那场百年难一遇的天灾过后,匈奴内部便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以匈奴单于为首的一众王侯、部落首领主张趁着大周关中大灾之际南下中原。
以左贤王为首的一众王侯、部落首领则主张西攻,入主西域后,进而对中原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