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要是光屁股就被人捏住把柄了,快点过来,一会儿说不定有人来捉奸。”陆鱼面不红心不跳地张口就来。
花闻远随手取了件院中晾晒的外衣穿上,气得不行,进屋去把那女人捏晕,提了张大弓出来,向陆鱼抱怨:“那是军户家的女儿,刚死了丈夫。她被一名千总威胁来勾引我,想要以此坏我名声,毁我威望。”
上辈子,他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这种毛毛雨本不在话下,只是总气不过拿弱女子、小孩子来陷害人的事。不管陷害成功与否,这乱世中,没有反抗之力的诱饵都是没有活路的。
“不气,不气。”陆鱼像哄孩子一样,摸摸花闻远的脑袋。这个崽是真可爱,勇敢正直善良,又不圣父死心眼,杀伐决断不在话下,这让他十分期待把花闻远带回现实世界的生活。
花闻远被摸了头,有些愣怔。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安慰过他,杀人从不眨眼的花将军,一时间竟有些无措起来。轻咳一声,交代二叔二婶莫要乱走,花闻远叫来亲卫去办差,自己则提着大弓坐在房顶上,等着人来捉奸。
“嘿嘿,我这是跟你学的,驯服小狗专用手势,轻松拿捏。”陆鱼晃晃手掌,颇为得意。
明砚:“……我那不是驯狗。”
陆鱼拿脑袋蹭他肩膀:“驯老攻跟驯狗也没差,反正我是挺喜欢被这样驯服的。”
明砚侧头看他,半晌,抿唇轻笑。
不多时,捉奸的人来了。来人刚推开院门,就被花闻远一箭射穿了大腿,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进来一个,跪倒一个,连跪三人,院外的人才停下脚步不敢前行。
“小花将军,我等是来寻女儿的。陈千总家的庶女不见了踪影,有人瞧见她往你这院子里来了。”院外的人高声喊道。
花闻远冷笑:“陈千总可真是舍得,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出来做饵,花某还真是荣幸。”
说罢,搭弓,拉满,松手。一支红尾羽箭携万钧之力,穿过那简陋的柴扉门头,“嘭”地一声钉进站在前排的陈千总肩胛骨中,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人冲倒在地。须臾后,才发出了哀嚎之声。
外面顿时乱作一团,人们惊呼着不敢走更不敢进门,只能瑟瑟发抖趴跪在地。
陆鱼揽着明砚,往墙根缩了缩:“你看,蹲墙根是对的吧?咱要是扒墙头,指定被他一箭穿心。到时候我只能变成复活归来的三叔了,而你,是兄终弟及、再嫁三叔的可怜二婶。”
明砚扛了他一肘子:“你少说两句吧。”剧情正紧张,他在这里玩伦理梗,实在破坏气氛。
“这也是正经事。”陆鱼小声嘟哝。
花闻远箭法如神,把来捉奸的人们吓得两股战战,甚至不敢去扶中箭的陈千总。僵持了片刻,花闻远的亲卫们已经把剩下的三名千总也抓了,有一位显然还是从床上抓起来的,衣衫不整,骂骂咧咧。
“既然诸位不想睡,那便都来喝酒吧。”花闻远从房顶
上跳下来,请众人去江州驻军大营中最大的宴客厅。
命人点起烛火,花闻远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拍开酒坛泥封,叫谢重云提着给四位面色铁青的千总倒酒。
谢重云觉得好玩,单指勾着酒坛子,胡乱给众人倒酒。敞口大碗,高高倒下,酒液飞溅,就差兜头往下浇了。
肩膀上还插着箭矢的陈千总,被烈酒溅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陆鱼磨了半晌,终于从明砚那里要来一包瓜子,乐呵呵地坐在上首咔嚓咔嚓地磕,还热心地分给旁边的陈千总一把:“来来,配着下酒,别客气。”
陈千总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那位还穿着亵裤的千总开口质问:“花闻远,你什么意思?”
花闻远不答,只是慢慢喝酒。
上辈子他忍这四个老东西忍了很久,等程家读书人算清了账目,这才发难夺了他们的兵权,重新分配军田。这次,他可不想忍了。
明砚闲着无聊,给自己画了一把没壳的瓜子仁,拍开陆鱼试图偷拿的手,悄悄在桌下塞给了花闻远。花闻远面不改色地塞进嘴里,继续潇洒地喝酒。
扣着这群人喝酒到天亮,等太阳升起,亲卫们带来了几口大箱子,后面还跟着许多人。军户人家,每家出一人前来,亲卫告诉他们来领粮食,一家出一人。
听说有粮食,人们都到得整整齐齐。
花闻远起身,叫谢重云挑开箱子,里面竟都是白花花的借条。
“军田,是分给军户屯田戍边所用,为的是养活军队,不是养活军队的千户!”花闻远抓起一把借条,“有些人做了千总,便以为自己是千户侯了,私占军田,侵吞军粮,还放印子钱。”
说到这里,突然有一老汉冲出来,跪地哭诉:“将军,求将军为我做主,小老儿一家八口,都被逼死了。”
这四名千总,借着连年天灾,以收不齐军粮为由,收缴军户的土地,再租借给他们种,再收很高的租子。军户交了租子便不够吃用,只能向千总借粮,这便欠下了债。债还不上,便只能卖儿卖女。
花闻远不用细听,都知道其中原委,一把火烧了所有借条,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砍了四个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