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让陆鱼当睡衣穿。
陆鱼三两下换好,狗狗祟祟地扒着更衣室的小布帘子:“明太太没有权利看明先生换衣服吗?”
帘子被一把拉开,穿了一身丝质睡衣的明砚冷着脸:“没有。”
陆鱼瘪瘪嘴,乖乖躺到明砚身边,也不敢动,就单手支着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一会儿,自己偷笑,兴奋得不行。
明砚刚刚闭上眼准备酝酿睡意,就听到旁边咕咕吱吱地偷笑,像是心情愉悦的猫从喉咙里发出的那种咕噜声。为了不让这家伙太兴奋,便问他上午跟赵总都说了什么。
陆鱼见那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还闭合着,便用哄睡的音调小声说:“他上来就一顿指责我,说我没有为你考虑,应该大力促成这次
融资云云。”
明砚微微皱眉,睁开眼睛看他:“那你怎么说的?”
陆鱼抬手,轻轻用掌心拨弄那长长的睫毛,让明砚继续闭上眼听:“我也没惯着他,我告诉他既然已经知道模拟器很牛逼,想投要趁早,不然直播之后就不是这个价了。哇,我说那句‘就不是这个价了’,就这种黑|道教父的语气,帅得不要不要的。”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兴奋,往前凑了凑,在明砚耳边小小声表演:“就不是这个价了。”
明砚听得很无语,又觉得耳朵痒痒的,很想笑。
陆鱼接着叨叨:“他这个人,虚伪得很。明明是想投的,装模作样想让我求他,还要打着你的旗号。我看,他就是便宜也想占,感激也想收。他还开什么青渠资本啊,开个青渠庙好了,他自己当神仙坐到莲台上,天天让人给他磕头上供。”
陆鱼不遗余力地说赵燕青坏话,因为他发现,这人是真的对明砚有企图。
明砚睁开眼,看看有些委屈的陆鱼:“不用在意他,我们正常做生意就好。”
“砚哥,我能问个问题吗?”陆鱼见他睁眼,索性多聊两句。
“嗯?”明砚从鼻子里发出个好听的疑问声。
“你为什么跟着陆大鱼做这初创公司,当时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陆鱼其实想问,他是不是还喜欢陆大鱼,才会答应来他这个略显荒谬的公司做前途未卜的生意。
明砚沉默了下来,藏在被子里的手缓缓握紧,极轻地叹了口绵长的气,说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他从国外回来,想要凭一己之力支撑起明家。但明日表业的问题太严重,并不是他设计出一款好看的手表就能解决的。他便想着做点别的生意赚钱,来弥补明家的亏空。
明父是坚决不肯放弃明日表业的,因为外国资本的打压,他当时气病了,躺在病床上老泪纵横:“明家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哪怕还剩一口气,也得保住明日表业。”
以前与明家交好的世家,很多都是传统行业,也受到了新科技的冲击自身难保。明砚从小认识的那些朋友们,要么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要么作壁上观空口安慰。赵燕青那种伸出橄榄枝的,也是高高在上,施舍般劝他放弃明日表业。
只有陆鱼,反过来说需要他的帮助。
“我知道,你其实不需要我的帮助,你只是找了个借口来帮我。”明砚抬眼,看向满眼心疼望着他的陆鱼,或许是人躺着泪腺倒转,忽然有些鼻酸。
所谓的朋友,高高在上,等着他低头。以前的恋人,分手后也做不成朋友的前男友,却依然小心保护着他的自尊。
“我很感激你,陆鱼。”明砚靠近陆鱼这一侧的眼睛里,掉出一颗小小的晶莹的泪珠。
陆鱼顿时慌了,心疼得不行。
明砚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掉眼泪了,有些难堪,抬手想擦掉,被陆鱼抓住手腕。
陆鱼抓耳挠腮地,犹犹豫豫地问:“我,我能舔走这颗眼泪吗?”
明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