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听得出他这话微微有些没底气,而且他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上前一步,气势外放:“少林寺眼看要遭遇浩劫!”
章援严肃的公事公办:“那是你们收留江洋大盗、藏匿贼寇所致。少林世受皇恩,竟敢藏污纳垢,违抗旨意。太宗、真宗、仁宗连年下诏,禁止流贼巨寇借由出家脱罪,少林寺明知故犯,枉称正统祖庭!你身为少林方丈,难辞其咎,朝廷秉公执法,正该赎罪并罚,你这老僧还不请罪,还敢强词夺理?”
玄慈怒火上涌,怒火上涌也不管什么朝廷官员,双眼盯着遂宁郡王。他几乎要失态,长眉无风自动,胡须飘洒,在交战中被掌风撕破的僧袍几乎微微鼓起:“耶律弥勒奴当时在老僧面前,口口声声奉了北院大王旨意,来挑起宋辽战争,说当年慕容博办事不力,谈及当年秘辛,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玄生师弟奉命到郡王府上教授武功时,郡王身边还没有这位契丹高僧,到少林一行,就有了。”
章援只听说蒙面蕃僧是郡王在路上的奇遇,虽然对郡王有诸多不满,但他还是不得不说,像郡王这样礼贤下士、亲切幽默的人,遇到一位桀骜不驯的江湖高人,他能收买人心真的是很合理的。再怎么眼高于顶的隐士高人,看一位皇室宗亲屈身侍奉,做一些仆役才做的事,诸葛孔明也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凑合就是他了。只是我爹坚定且专一的讨厌他,我也不好违背父亲的立场。
“不错,郡王不到少林,又怎么会有险死还生的奇遇?血罗衫不惊动九重宫阙,十一郎又怎么能遇到隐士高人?”
萧远山:有点羞愧。
乔峰:究竟有多少隐情?
林玄礼沉下脸来:“我说了,掌灯摆酒,你们没听见吗?”
庭院破败萧条仿佛拆迁现场,假山碎了一地,亭亭如盖的大树、结了果子的石榴树全都被掌风催折,灌木花草在交战时不知道被谁的内力卷起来,地上被划了几道深沟,许多房檐上的瓦片瓦当被卷下来。
一开始拿出来的灯笼火把,也都被四位高手在庭院中的争斗所四散的掌风、内力扑灭击碎。
只有残月当空,笼罩大地。
慕容博观察了半天,在剧痛和绝望中回过神。靠着房檐下的柱子坐着,双腿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玄慈,你猜对了!郡王是被这蒙面人抓走的,我和他潜伏在少林寺内二十余年,时常碰面。当时我有意搭救郡王,他分明被人打伤,还中了邪似的顺服,不肯跟我走。”
乔峰猛一下惊醒过来:“你果然是那日的贼人!”用了不同的武功,没能确定!
慕容博愤恨鄙夷:“臭叫花子…”他原以为乞丐头子不配和姑苏慕容齐名,没想到这厮武功确实高强。
玄慈开始拉拢援兵:“乔帮主,你不觉得郡王被妖僧施法拿住吗?”
乔峰沉下脸去,探手一抓就把义弟从萧远山身边扯开:“这世上那有什么妖僧邪法。倒是星宿派有些药物,能叫人唯命是从。你虽然是契丹…人,我也尊称你一声前辈,前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本来少林方丈就是更有威信的那个人,但他眼下有些奇怪。既然义弟信赖亲近这蕃僧,他在感觉上也觉得可亲,可是这个人口口声声说他自己是契丹人,又始终蒙着脸。既然和我毫无瓜葛,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他那来这么大的恨意?看十一郎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被人用药拿住,这蒙面番僧对他也很好,倒像是连环计。我来的不是时候。
林玄礼沉声说:“慕容博说的话你们能信?他还说他死了呢,眼下又如何”
乔峰忍不住笑了一下,回头以眼神示意:不要在这种时候幽默了,我差点笑出声。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博真的很不明白:“赵佶!我慕容家与你何仇何恨?你要杀尽我们全家,还要辱没慕容氏的威名。”
萧远山放声大笑,眼下只要小郡王指认一声,玄慈和乔峰联手,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只是我还留有两个杀手锏,针对他们二人。可小郡王在占尽优势的时候,却依然信守诺言,难道这小子心胸如此宽广,真能完全不放在心上?“哈哈哈哈哈!慕容氏的威名!可笑!可笑!玄慈,活该你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慕容博没想到苦主抵死不认,他百思不得其解。这老东西用了什么做交换,能叫一个几乎被他杀了的人摒弃前嫌?
玄慈老脸一红,气的额头青筋直冒,他很不愿意当众提及当年旧案,又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人靓武功好的慕容施主,究竟为什么要撒下弥天大谎叫我们去残害无辜,又为什么要假死脱身。
林玄礼从乔峰身后走出来,整了整身上披着的紫色锦袍,依然披着不穿自我感觉很帅:“玄慈,你想让我给你个交代,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也该是你先给本王遇袭的事一个交代。去前厅说话。”
乔峰相信掠走他的人不是慕容博,很可能就是蒙面番僧。因为义弟并不是仗势凌人的人,忽然端起架子,只能说他心虚。
但攻守易势,说降敌人,也不是不可能。
赵金钟走过去,掏出一把小刀正要挑断慕容博的手筋。
萧远山却不急不缓,又在几人戒备的目光中,走在小郡王身边:“他们两个联手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