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思路清晰,好像无论遇到任何事都有数不清的法子应对,但轮到郑宴离具体实施的时候,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比如,这里实在是太黑了,没有一丝光线。整个视野像是被包裹在浓稠的墨汁里,黑到令人窒息。
以前晚上出来办事,环境就算再怎么暗,没有灯光也有月光星光,再不济也总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但现在不一样,郑宴离觉得自己跟个瞎子没什么两样。
看不见着力点,就无法规划前进的路线,先迈哪只脚、第一步踩到哪里、第二步在哪蓄力,全是未知。
他这辈子再没有哪一天能像此时此刻这样想念火折子!哪怕只有一点点微光也是好的啊。
郑宴离腾空而起,像壁虎一样吸附在墙壁上——既然墙面不是平的,就不必像爬山一样一步一步向上攀缘,可以先爬上一边,再反向纵跃到背后的墙面,交替向上。
但若想保持吸附在墙面的姿势,手脚必须都找到合适的借力点,这就很难:即使眼睛能看到尚且会误判,如今全靠摸索,不是手滑就是脚滑,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郑宴离最多跳跃三次,就又会落回原点。他试着每一步都留下把刀在墙上,但第二次尝试时,总是很难准确找到上次留下刀柄的位置,不是抓了个空,就是踩到边缘滑脱了。
视力受限真是个巨大的阻碍,而短刀的数量也毕竟有限,不可能每一步都靠它借力。
没办法,他换了个方法,又试着直接徒手向上攀爬,但同样以失败告终。
最后,他弯下腰、两手扶住膝盖喘着粗气:“不行啊,墙太滑了!而且刀插好之后,位置也总记不牢靠。”
虽然看不见,但听着耳边的风声,瑾瑜觉得他试了起码不下十来次,体力渐渐不支。
“你还有别的备选方案吗?”郑宴离问。
“有啊!”
瑾瑜刚要接着说,郑宴离随即又补了一句:“除了叠尸体。”
“呃。”
她想了想,说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一共只用三把刀:先把刀全都插进墙里固定好位置,人上去站稳之后,再把最一来,即使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借力的位置。”
听是听懂了,但手会不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郑宴离将一把短刀叼在嘴里,两手各执一把,再次摸索着来到墙边,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三把刀来回轮换,确实解决了会踩空的问题,但如何把最
插刀的时候,总担心扎得不够深会吃不住力,但拔刀时就会很艰难;另外,他每前进一步,不得不先计算好方便操作的最大距离,然后保持好平衡再探出身子去拔刀。
每次只能向上前进一小步,但好在可以随时停下休息——理论上讲,只要能保持前进节奏,只要不掉下来,还是很有希望的。
瑾瑜注意听着他换刀的窸窣声,似乎越来越高、节奏也渐渐稳健,猜想着进展应该是顺利的,便嘱咐道:
“慢慢来,不急于一时的!”
他嗯了一声。
为了便于换刀,他走的是左斜螺旋向上的路线,动作渐渐熟练,只是体力消耗太大,才走几步就得停下来休息一阵。
瑾瑜专心听着上头的动静,感觉他已经爬到之前从未到达的高度,心里正一阵欣喜,却听他‘嘶’了一声,接着像是再次坠落下来。
到底是懂轻功的人,落下时声音很轻、脚先触地。
瑾瑜摸索着靠过去,安慰道:“没事没事,休息一下再试!”
他有些沮丧的叹气:“法子是可以的,就是体力有点跟不上。”
“我们又不赶时间的嘛。”瑾瑜笑道:“而且有这么多人垫底呢,就算摔得再惨也有他们托着你呢,多好!”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嘿嘿。”
瑾瑜在黑暗中碰到他的胳膊,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碰到他的手掌时,只觉一片诡异的濡湿,心里正一阵疑惑,他的手吃痛般一抖,迅速抽了回去。
“你伤到手了?”
瑾瑜心里一紧:这黑漆麻糊的一片,他却要在刀刃上行走——动动嘴皮子容易,真动手去做才知道什么叫难。
瑾瑜上前抓住他的手,细细又摸:两只手都带伤,伤口最深处还在流血不止,肯定已是鲜血淋漓。
“你别动。”
瑾瑜说着,用牙咬住衣襟一角,刺啦一声扯下个长布条来。
“不要紧的。”郑宴离想把手抽回去,推辞道:“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反正撕的也是你的衣裳。”
“……”
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不得不说,她包扎的手法相当专业。
血应该是止住了,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只是偶尔碰到她冰凉的指尖,他不由皱眉:
“你还冷吗?”
“冷啊。”瑾瑜说道:“要不你再脱一件给我?……算了,都是汗,我还是挺嫌弃的。”
他哭笑不得,心思一动:“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案?肯定比你去扒死人衣服强些。”
“哦?说来听听?”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