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来,初夏在学校教书,基本没受过什么风吹日晒。
她们每天在烈阳之下干活,而初夏来赶个集,居然都要戴个草帽挡太阳。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加堵得要喘不上来气了。
而让她感觉如此堵心的,也并不止眼前这对比强烈的一幕。
时至今日,她的潜意识里仍然还是觉得,这个老师的职位,本该是属于她的,初夏现在享受到的一切,都本该是她的。
初夏当上老师这两个多月以来,她不止一次做梦梦到,自己站在潭溪小学的教室里,教教室里的孩子们唱歌。
学校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她,总是笑着夸她长得漂亮。
出了学校,其他社员也都尊敬地叫她苏老师,客气地问她吃了没。
整个潭溪大队,她是最耀眼的存在。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其他所有人全都失色。
而如今当上了老师的初夏,在她梦里是最没有存在感的。
每次做完这样的梦在夜里醒来。
她都会陷在梦的情境里很长时间走不出来。
因为那些场景在她脑海里特别清晰,像是真实发生的,也是本来应该发生的,根本不是她做梦幻想出来的。
明明就该是梦里的样子,可为什么会不一样了呢?
韩霆也没多关心买菜种的事。
他转头看到苏韵
正扭着头发呆,便出声问了句:“看什么呢?”
苏韵闻言回神,忙回答了一句:“哦,我在想等会要不要去买个草帽,以后干活戴着的话,应该可以挡点太阳,以后太阳会越来越晒。”
她脑子里的这些事,说出来挺没道理的,所以她并不能当成是委屈理所当然地说给韩霆听,她不想破坏自己在韩霆心里的形象。
她在这里还得依靠韩霆。
没有韩霆护着她的话,她的生活会过得很艰难。
不能说,自然便只能自己这么闷在心里。
每做一次梦,每想起来一次,就难受得喘不上气一次。
而苏韵这话说完,韩霆还没出声,顾玉竹立马接上了道:“对啊,草帽应该可以挡太阳的,我等会也买一个。”
陈思思听了话也心动,跟着道:“那我也买一个。”
李乔不高兴了,蹲着回头道:“拜托你们先来选菜种好吧!”
***
与菜种摊位隔了条街道,并隔了四五个摊位的卖菜摊位边,初夏和林霄函还在和卖菜的摊主聊天。
之所以和他聊的时间比较长,是因为他也是潭溪大队的。
初夏和林霄函到集市上以后问了不少摊贩。
他们确实都是挂的国营的牌子,但不都是镇上的人。
最近两年政策宽松了些,废止的集市又重新开市。
公社里规定,每个星期天逢一次小集,然后到端午中秋这样的节日之前,逢一次大集,过年之前则是好几天的大集。
开市逢集,自然就要有人来卖东西。
政策是不准个人卖东西的,于是这些摊贩,仍然做的都是国营的买卖,卖的是集体的、或者国家的东西。
比如这个卖菜的摊主,卖的菜并不是他自己家地里的。
是村里社员家里的菜吃不完,交到大队换工分,再由他拖来卖。
而能蹲在这条街上卖东西的,也都不是随便来的。
他们都有正规手续,是公社和大队安排好的。
了解完了大概的情况。
看摊位前没人,林霄函又小声问了句:“您能赚着钱么?”
摊主摆摆手,凑到林霄函面前,用很小的声音说:“菜交到生产队,换的工分太少,很多社员宁肯冒险自己偷偷拿出去卖,所以生产队这边收到的菜不多。一斤菜也卖不了几分钱,去掉收菜的成本,生产队再拿走一半,一天下来能有什么钱?”
林霄函表示听明白了,冲摊主点点头。
基本能了解的情况都了解完了,林霄函和初夏跟摊主又客气寒暄几句,没再打扰他卖菜,和他挥挥手走了。
走出了集市,远离了喧闹。
初夏看向林霄函说:“那我们也是能来摆摊的,只不过也得是国营。”
林霄函接着话说:“如果是支面摊的话,不做国营也根本不可能做得成,全国从上到下,所有粮食都是严格管控的,个人根本拿不到那么多粮食。”
初夏点头道:“所以这事得跟刘书记商量,得让大队的那些干部全都同意,然后大队出粮食出菜出肉出作料,我们纯当劳力,赚的钱也得先让大队分。”
林霄函转头看向初夏,“所以你这是考虑好决定做面摊了?刚才那个卖菜的大爷可说了,他一天下来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初夏想了想点头,“我想试试。”
就算赚不着什么钱到自己口袋里,那也能攒到点经验。
等以后政策变了,不依靠集体自己动手的时候,也能有点实在的经验可依。
不知道林霄函是什么打算,初夏看着他又问:“你跟我一起不?”
她不知道林霄函是打算和她一起支面摊,还是打算自己支一个别的摊子,和她分开各干各的。
林霄函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