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崔冶正想笑一下,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顺便换个话题,谁知道,孟昔昭突然磨磨蹭蹭的凑过来,张开双臂,然后,靠在崔冶身上的同时,还把自己的下巴搁到了崔冶的肩膀上。
第一次抱人,有点不习惯呢。
孟昔昭眼睛朝上看,眨巴了两下。
感觉不是很舒服,于是,他又磨磨蹭蹭的换了个姿势,把脑袋转过来,脸对着崔冶的锁骨,额头则贴着他的颈侧。
这个姿势比刚才好多了,刚才感觉他俩不是很熟的样子,而现在,孟昔昭也有种心脏突然安定下来的感觉,他又委屈了,很有一种想要告状的冲动。
孟昔昭:“刚被绑来的时候,我淋了一整天的雨,衣服湿了,贴在
身上,好难受的。”
孟昔昭:“南诏人真可怕,他们根本不把齐国人当人看,我做了两次噩梦,都是留在南诏一直做苦力,齐国没有人来找我,可绝望了。”
孟昔昭:“罗萨花还想杀我,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我当时害怕极了,心里想着,要是我的人在这,肯定不会看着我受这种委屈。”
说完了,他静等了一会儿,发现崔冶一点动静都没有,孟昔昭突然体会到了女性经常有的那种愤怒。
嗖的直起腰,孟昔昭十分不满的看着崔冶:“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你倒是安慰安慰我啊!
崔冶看着他脸上生动的神情,依然一言不发,但是他突然伸手,把孟昔昭按回了自己身上。
骤然收紧的双臂,让孟昔昭差点没喘上气来。
在孟昔昭想要蹬腿抗议的时候,崔冶终于出声了:“害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二郎乖一点,让我再抱抱你……”
孟昔昭听着崔冶声音中的不稳,愣了一下,然后就真的安静下来了。
孟昔昭没说自己想他,自从见了他,也没跟他哭诉自己的害怕,反而一直在说玉坠的事,说告状的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近乡情怯,不敢提这个话题,他怕自己一提起来,就崩溃了。
去匈奴是他早早就计划好的事,每走一步他都有自己的备用方案,所以他表现的游刃有余,只紧张,不害怕;可来到南诏,这是意外,是他无法控制的变量,说句不好听的,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里。
崔冶那么聪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的处境没比孟昔昭好到哪去,因为能救孟昔昭的人只有他了,他必须撑着,必须铲除掉所有可能对孟昔昭不利的因素,直到见到他的这一天,也不能停歇。
过去的这一个月,他们二人的神经全都死死的紧绷着,盼望着最终的好消息,也等待着可能的坏消息。
这种日子,再多过上一段时间,说真的,精神上出点毛病,都是有可能的。
…………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几乎无人可以安心入睡,天将亮的时候,郁浮岚总算是清点完了人数,贞安罗的子女,一个没少,全在这了,南诏的大小官员,抓住了宰相,但跑了好几个六部人员,如今整个宁仁府血流成河,外面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倒是皇宫,因为被控制的最快,如今成了齐国军队的大本营。
贞安罗一人一屋,郁浮岚派了重兵把守,但感觉还是不放心,干脆,他自己跑过来,专门守着这位南诏皇帝。
张硕恭则守着太子,其实也没守多久,可能就两个时辰,看看天色,他觉得必须进去叫人了。
没办法,现在到处都是事,太子不出来主持大局,也说不过去。
转过身,刚敲了一下门,太子就已经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昨日的衣服,头发也是昨日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休息过。
张硕恭愣了:“殿下,您没睡?”
崔冶:“没有
。”
张硕恭:“…………”
所以你俩就这么聊了两个时辰?不累吗?
崔冶抬腿便要出去,张硕恭刚跟上一步,突然,他想起来殿中还有一个孟昔昭呢:“殿下,孟昔昭不跟您一起出去吗?”
崔冶摇头:“他还在睡,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这段日子,他过得太辛苦了。”
张硕恭诡异的盯着他。
你没睡。
但孟昔昭睡了。
那孟昔昭睡着的时候,你在干嘛?
想到某种画面,张硕恭啪的拍向自己脑袋,手动给自己住脑。
不能想,绝对不能想。
崔冶看着他的动作:“…………”
他大约猜得到张硕恭这是在做什么,但他也没想解释,毕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管他今日脑补了什么,他日,也都是会切实发生的。
这样想着,崔冶微微一笑,带着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过的好心情,出去履行太子义务了。
*
昨日抱着抱着,就坐下了,坐着坐着,孟昔昭就困了。
至于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到床上来的,孟昔昭全都没印象。
他这一觉睡到了午时,醒了之后,感觉浑身上下都神清气爽。
心中的压力终于消失了,连南诏这边天空,在他看来都不再是雾蒙蒙的,而是碧空如洗,孟昔昭走出去,门口的侍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