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刀锯。 只不过这声音有些破碎,像干枯的老树皮划拉着刀子,干涩又破败。 男子缓缓睁开了眼,屡屡晨光晃着眼睛,良久后双眸被一抹嫣红夺了视线。透过湿哒哒的发须,男子看清了面前的人影,眼中闪了闪,没张口。 “是你!”发丝散落在两边,透出一张清冷俊俏的脸颊,一双泛着淡淡绿圈的眼珠子似开未开地半合着。 若不是那双特殊到极致的眼睛,宁初还认不出面前的是何人?“你是当日大街上抢我糕点的贼,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花房里?” 这么一张宛若惊鸿的脸,若非那双眸子,宁初难以将他和当日当街抢食淡淡贼人联系起来。 男子淡漠的视线滑过她腰间一眼,随后垂下了眸子,又没了动静。 宁初气地上前揪住了人,“别以为不出声就没事了,你那日不仅抢了我糕点,还咬伤我了。”宁初举起自己包扎的手,又感觉伤口在隐隐作痛,“看到没,这就是你做的好事,疼了我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男子用眼帘撩了撩,嘴唇微动,喃喃着什么,声音太小了,宁初没听清楚。 “喂,你是不是该道歉了?”宁初摇晃着人,到底没舍得对这张脸动手。 “啪”的一声,一个脑袋砸在了肩膀上,宁初拽着人的手僵住了,整个身子被力道砸得往后倒。 “小姐。”又灵惊呼地扑上前,用身子挡了一下,以致于宁初摔得没那么狼狈。 “浑蛋。”宁初咬牙切齿地将身上的人推开,抬脚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咚”的一声,男子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宁初吓了跳,虚张声势道,“别以为装死就能逃过一劫,我不吃这一套。” 半响地上的人都没了动静。 主仆二人面面相视,最后还是又灵率先张了口,“不会真的把人砸死了吧。” 这话唬得宁初行一跳,强装镇定道,“我没用多少力道,不至于把人踹死吧。” 又灵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男子的气息,拍着胸口呼了口气 ,“还有气,人还活着。” “那他为什么昏了过去?”宁初也跟着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把那张垂涎已久的脸庞。 “咝,好烫啊!”宁初倒吸了口气,整个手掌覆在了男子的额头上,滚烫的体温传来,宁初清楚地意识到男子正在发烧。 这个时代高烧可是会烧死人的,而且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烧起来了,方才还遭了又灵当头的一盆冷水,搞不好真会把人折腾死了。 虽然这人有些可恨,还来历不明,可宁初没有胆子杀人啊。 “又灵,他高烧了。”宁初顾不得礼数,伸手去拽人,还不忘朝又灵道,“不能再放任他躺在这里,得找大夫来看病。” 又灵闻言,也跟着搀扶住了男子另一边的手,将男子大半的重量扛在了身上,“小姐,要把人安置在哪里啊?”这么一个大活人的,要藏起来可不容易。 “先安置在花房后的暖房里,你再找两个稳妥些的人照看着,可不能叫人死在了这里。”宁初想到这里心有戚戚。 手下的力道也大了些,解了绳子,和又灵合理地将人拖到了花房后的暖房里。 暖房并不大,里面除了张床榻和一张桌子,除此外再无其他。这原本是给守花的奴仆守夜准备的,一应物具俱全,就是简陋了些。 铛的一声将人扶到了床上,宁初让又灵避着人群从北角门出去找大夫。 “奴婢这就去。”又灵听了吩咐,提着裙摆就走。 看着浑身湿哒哒的男子,宁初不敢放任不管,找来了干净的衣衫,硬着头皮去给换衣服。 “冷!”男子身子缩成一团瘦弱的皮肤上伤痕累累,斑驳不已。 又形状不一的旧痕迹,也有淤青红肿的新伤。有鞭子的抽痕,也有踩踏的印迹。入目的一幕,颠覆了宁初的认知。 看着这具破败不堪的身躯,宁初喉咙一下子哽噎住了。 她不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可面前的这具身体让她窥见了一丝丝的罪恶。宁初又想起了男自己当日狼吞虎咽的模样,突然有些明白对方的举动了。 他或许并非恶意。只是生活所迫而已。 宁初打来了温水,擦拭着伤口上的污迹,又轻手轻脚地将衣衫给对方穿上,将被褥盖得严实。 方才还在低诺着冷的男子双手紧紧拽住了被褥,紧皱的眉头也疏散开了,俊俏的脸颊陷在被子上,乖巧无害极了。 这么一张清新俊逸的面孔,那些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