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的春天不如玉京暖,除夕刚过,青街屋檐上积雪都还没完全融化,大红的窗花对联贴在门窗上,到处洋溢着喜气。 这是北雁亡国后,北雁人民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新年。 自打祁玉入北雁以来,说是复国,但无人信他。 更何况一个哥儿,纵然是皇子,那也是哥儿,如何坐上高堂受万人跪拜。 北雁国人纵然灭国,但骨子里依旧瞧不起哥儿。 祁玉从一开始的受人排挤到如今事事听他差遣,花费不少功夫。 他做事不是靠善,而是靠狠。 他可不指望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善,去讨好这群从骨子里就瞧不起他的人。 祁玉两年时间,几乎一直待在军中,带着大军将北雁被侵占的国土一一夺回,顺便和别的国家打打仗,收纳他们的士兵,壮大国土面积。 不过两年,祁玉答应江阙的三十万大军,不知不觉扩到五十万。 刚结束一场战事,祁玉不小心被敌方将领一箭刺穿胸口,正在营帐疗伤。 血才刚止住,就有士兵来报。 “殿下,玉京来信。” “真的!!?” 祁玉光着肩膀,军医正在给祁玉上药包扎,闻言原本疲惫不堪的神色突然亮了。 顾不得伤口,一把接过信封小心拆开。 短短几字,一眼便可看完,祁玉却死死盯着信中内容,一字一句在心底细细研磨。 每一个字,都宛如千斤重。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伤口疼,祁玉拿信的手都在发抖。 将信件隔着绷带小心放到胸口,朝门口一直守着的将领道:“集合大军,咱们……攻上玉京。” … … “陛下!!” 正坐在御花园下棋的江阙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喊叫。 太监总管急急忙忙跑过来,抹了一把汗,都来不及喘口气道:“陛下,三军来报,北雁大军一路南下,气势汹汹,已经快攻到玉京城了。” 这两年北雁余孽一下突飞猛进,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军事力量,收复以前的国土不说,还对曾经联合攻打他们的国家发起战争,屡战屡胜。 现在也轮到玉京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 江阙慢悠悠坐着,神色沉稳的捻起一枚黑棋轻轻落到棋盘上,闻言也是挑眉:“这么快?” “陛下……”太监总管都快急死了。 都快打到家门口了,您还这么悠闲。 到时候亡国,您是皇帝,死的是最惨的。 “哦,那让他来吧。”江阙放下棋子又喝了一杯茶,漆黑幽暗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风景,最终落在一棵桃树上。 微微扬唇。 今年的桃花,开了。 …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够一个少年成长为男人。 容貌长开的祁玉褪去五官的稚嫩而变得凌厉。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一身银制战甲气势磅礴的骑在马上,眉峰经过战场的杀戮而变得阴沉冷冽。 与两年前的娇小细嫩大相径庭,但又好似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独特的男性魅力。 江阙站在城墙之上,褪去黄袍,一袭紫衣,居高临下望着城下大军阵前手执长枪,目光同样死死锁定他的男人。 一如初见时。 江阙稳坐于茶楼之上,仙人之姿,一眼看中楼下被铁链拴着狼狈不堪的少年。 而少年,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