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察攥紧手中刀,咬牙不语。
这时李缬云也走到明处,粉面含怒,艳色冷峭:“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为山寨出生入死、挣功名富贵,我看你是穷凶极恶,要把一寨人都坑死!”
门察面色铁青,怒道:“就凭你们两个,也想降服我?不知死活!”
他举刀冲向李缬云,哪知刚迈出一步,竟被一箭射中肩头。
这一箭之快,门察根本无从闪躲。
剧痛瞬间袭来,长刀脱手落地。
他踉跄后退,惊恐地看着沈微澜:“你……怎么可能……”
沈微澜冷冷看着他,沉声警告:“拒不受捕罪加一等,你再不俯首就擒,我的箭不会再留情。”
门察咬牙看着沈微澜,目光狠绝如困兽犹斗,忽然就地一滚,竟钻进了身后幽深的山洞。
李缬云眼睁睁看着门察消失在山洞里,恼火道:“不好,竟让这厮逃了!”
她走到山洞前,探头往里看,问沈微澜:“要进去抓人吗?”
“罢了,山洞里地形复杂,不可贸然进入,还是救人要紧。”沈微澜指指地上的陆从山。
李缬云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陆从山,腹中多少带点怨气。
这人和他的什么“二哥”,深更半夜也不知折腾什么,不但惊动了沈微澜,还害她自作多情会错了意,空欢喜一场。
她不爽地撇撇嘴,跟着沈微澜一起救人,两人叫醒了门骞,将昏迷的陆从山抬回屋,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陆从山才缓缓苏醒。
门骞见人醒了,长出一口气,连声道:“老天保佑,你可算是醒了!快告诉大哥,你碰上谁了,怎么会被勒晕在山洞口?”
陆从山咳嗽着,看到沈微澜和李缬云坐在床前,不答反问:“大哥是怎么发现我的?”
“不是我,是沈郎君发现了你,他把我从床上叫起来,一起用担架抬你回来。”门骞一脸后怕道,“山寨里一向太平,你究竟碰上了什么人,快说啊!”
陆从山看向沈微澜,怔忡着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缬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以扇遮面,笑着扯谎:“我夜半醒来,见草堂外月朗风清,想找个僻静地方与沈郎说话,哪知竟在山洞口瞧见你,着实吓了一跳呢!”
桑间濮上,男女私会。这解释极暧昧,却又极合理,成功打消了陆从山的疑虑。
他艰难地坐起来,摸着被掐伤的脖子,心有余悸道:“夜里我在读书,忽然一名牙兵翻窗进屋,说是误入山寨迷了路,用刀挟持着我,逼我领他离开寨子……”
这人果然没说实话。
李缬云与沈微澜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就听陆从山继续道:“寨子后面那个山洞,虽能通向山外,却曲折难行、极易迷路,我想将他骗进去,再回来喊救兵。谁知那人穷凶极恶,竟想掐死我……”
门骞越听越气,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难怪我看到一个人的足迹进了山洞,咱们的寨子这么隐蔽,怎么会出现牙兵?”
“乱军被官兵追捕,满山逃逸,我们的寨子再隐蔽,也难免被人误打误撞闯进来。”陆从山苦笑,“还好那人急着逃跑,没下死手,不然我肯定没命了。”
他拱起手,向沈微澜和李缬云道谢:“多谢二位及时发现我,山间虫蛇出没,我不省人事地躺在洞口,时间一长,只怕凶多吉少。”
“我们也是凑巧发现你,不必言谢,”李缬云客气了一句,紧挨着沈微澜,娇滴滴地担忧,“沈郎,我好怕啊,那牙兵不会中途折返,再来山寨作乱吧?”
她捏着嗓子说话,拿出往日逢场作戏、艳冠长安的绝学,与沈微澜眉目传情。
论演戏,沈微澜也不输阵,当即深情款款,郑重许诺:“娘子放心,无论何时何地,我定会护你周全!”
李缬云安下心来,妩媚一笑,懒懒打了个哈欠。
“娘子可是困了?”沈微澜体贴地问,见佳人点头,立刻辞别门骞和陆从山,竟当着二人的面将她打横抱起,珍而重之地离开茅屋。
好一番柔情蜜意、儿女情长,让屋中二人面面相觑。
山间风吹草响,轻云蔽月,夜色越发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几道人影包围住静谧的草堂,一双手从腰间鞶袋里取出打火石,咔嚓一声打出火星,引燃了茅草。
须臾,火势渐起,照亮了攥着打火石的陆从山,门骞和几名猎户手持钢叉,围着草堂严阵以待。
然而直至草堂烧到坍塌,也不见一个人冲出火场。
门骞心中一沉,面色剧变:“人都逃了!我们上当了!”
山洞幽深、火光摇曳,李宽摸索着潮湿的洞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问前方引路的罗红绡:“这山洞真能通到外面?不会是条死路吧?”
罗红绡盯着手中油灯,以火苗变化辨别方向,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吵。”
澧王殿下对美人一向百依百顺,立刻乖乖闭嘴。
可怜他大半夜睡得正香,忽然被罗红绡拎出草堂,睡眼惺忪地躲在暗处,腿都蹲麻了,才等到沈微澜和门骞将昏迷的陆从山抬走。
随后一句交代没听到,便跟着众人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