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坐在了福兴客栈那间十分熟悉的厢房里,钟毓的双颊还染着几分消不下去的红晕。 一旁的岑鸢偏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忽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直到他目光无意间触及到她放在桌上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后,那抹笑意一滞。 然后倒了热茶轻轻放在她面前。 手边突然被人放了一杯茶,钟毓从被人抱进屋之后便一直放空的脑袋终于回过神来。 她看着此刻正冒着热气的茶水,双手下意识就要笼上去,却完全忘了自己那双早已被冻得冰凉的手根本禁不住热气的烫。 还没触到杯壁,钟毓就被激地轻轻“嘶”了一声,可即便是这样,她双手往杯上贴的动作也丝毫未停。 “钟毓。” 岑鸢见状微微蹙眉,直接将杯子从她手中拿开,“被烫了不知道躲,怎么还往上贴?” 快要到手的热源被人拿走,钟毓猛地抬头看向岑鸢。正欲将杯子夺过来,却不料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人一把抓住,捂在了手心里。 钟毓猝不及防被人抓了手,下意识动了动手就想要挣脱,不料那人反倒将自己抓得更紧。 “你......” 她看着男人的大掌将自己的手全数拢起,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就听见岑鸢淡淡的声音响起。 “别动,我给你暖。” 钟毓一怔,一时间心里有些乱糟糟。她张了张口,半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男人铁了心要给自己捂手,钟毓也不再试图抽回手。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被岑鸢紧紧捂着的手,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位心思向来深沉的太傅大人,竟也是会体贴人的。 同方才杯上蒸腾着的热气不同,岑鸢的手干燥温暖。 钟毓一动不动地任由岑鸢抓着她,直到自己那双犹如冷铁一般的手被捂得发热,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轻声朝旁边人道了声谢。 两人之间的这番动作,全数被此刻正靠在窗边站着的祁临风看在眼里。 他面色十分不善地盯着钟毓被岑鸢抓着的手,几欲开口却都被理智按捺了下去。 眼不见心不烦,祁临风索性挪开了目光,转而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位。 自打方才岑鸢抱着人回来,他便从这位同岑二一样浑身泛着血气的蒙面黑衣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可岑家的暗卫他都识得,这位分明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祁临风的视线落在那人被黑巾挡着的半张脸上,不等他端详,那人便十分敏锐地抬起头,目光同他撞到了一起。 他正欲开口,却听闻岑鸢忽然出声说道。 “祁临风,今日这番情形,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岑鸢一边说话,一边用手背贴了贴钟毓的手,见她的手已不似方才那般冰冷,便适时放开了。 随后他抬眼看向站在窗边的祁临风,眸光陡然间变得锐利,“堂堂祁大将军受人所托保护我夫人,便是今日这样保护的吗?” 祁临风闻言,深深看了一眼那位黑衣人,然后转眸看向岑鸢。 “先前钟延川派了他的心腹出京,我的人一直追到了庆安便再也寻不到踪迹,直到今早手下人传来密信,说连山突然出现了一批行迹可疑的黑衣人,我察觉到不对,便立刻让翟方野与小虎送钟毓出城。” 祁临风声音微微一顿,而后看了一眼钟毓,“原以为会先一步将你送走,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那群人竟分了两拨,一拨在客栈门口拦住了翟方野,一拨追在马车后将她与小虎逼入绝境。 钟毓眸光微闪,而后低头拢了拢方才被蹭上腕的袖子,抿着唇沉默不语。 “可你是如何得知那群黑衣人的目标是二小姐?” 一道男声突兀响起,众人闻声,顺着声音望向门口。 那位面上蒙着黑巾的男人看着祁临风一字一句道,“那群黑衣人确实是钟延川早就养在连山的死士,所以就算是被你抓住,也不会透漏半分消息。” “可是祁大将军,”他目光紧紧盯着祁临风,说话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你是如何将这些黑衣人与钟延川联系在一起?又是如何得知他们要来刺杀二小姐?” 话音落下,满室皆静。 “你在得知有一批行迹可疑的黑衣人后,能立刻反应过来他们的目标是二小姐,而非太傅,能解释此举的只有一个原因——”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祁临风,没有半分犹豫地下了定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