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陵阳伸手避开,侍卫后一步跟上来,先替陵阳披上鹤氅,再拎起食盒并边炉,郁南见此也只得歇了念头。 “殿下用晚膳了吗?” “……不曾。” “正好。”郁南却是笑了。可不就是正好?不然她特意让膳食司准备的食材岂不是浪费了? “殿下,这些东西拎去哪里?”侍卫不好听两人说话,隔了几步远,本想先行一步,却踌躇。 陵阳看向郁南,示意她说,郁南神秘笑道:“放在太子殿下的书房。” “所以,膳盒里面的是给本宫准备的?” “是也不是。”郁南卖了个关子,推着他快走。 她这般没规没矩,陵阳却仍就面不改色,显然郁南露出“真面目”不是一时半刻了。 这些时日,郁南动不动就给他“惊喜”,在他面前越发不加掩饰,微嗔,大笑,半点没有世家大族贵女的仪态,陵阳唇角绷着,显然有点嫌弃,但眼里却无半点斥责,反而像是,本该如此。 “景桓,你有没有听说一个故事。” 陵阳不语,直觉她此刻说不出什么他想听的话,果然,这一段不长的路程他听了三个小故事,换汤不换药的就是,夫君太勤勉而不顾身体,妻子红杏出墙,或是和离改嫁,甚至有一个在夫君英年早逝后占了显赫家业养了十个八个男宠,可谓享尽齐人之美。 陵阳脚步顿住,眼眸微眯,转头一步步迫近她,郁南下意识后退,直到背脊碰上了坚硬的船舱才堪堪停下来,慌乱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内殿,且此刻宫人都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景,景桓。”郁南无意识舔了下唇,这是她紧张时才会有的动作,底气不足的唤道。 “现在想起怕了?”陵阳嗓音凉凉,一字一句道。 “英年早逝,红杏出墙。” “呵。”陵阳忽然抵着唇低低的笑,郁南却听的魂飞魄散。 “不若现在本宫成全你如何?” “殿,殿下,你开玩笑的吧?”郁南瞪大了眼,结结巴巴的,唇边竭力扯出笑,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啊?可对上陵阳分外沉冷的眼神,突的打了个颤,不敢细想。 郁南僵硬的转移话题,从他手臂下弯身逃开,边走边道:“我今日想出个新奇的点子给殿下尝试,凉了就不好了。” 陵阳任她逃走,心里却没打算就此罢休。 郁南却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开开心心的拾了炭火放在边炉里,又将食盒一层层打开,已经炖好的清远鸡,新鲜翠色的萝卜块黄黄白白,泡好的花胶。 郁南先铺了锅底,再倒入汤盅,等到咕噜冒泡几次后加入花胶,渐渐香甜浓郁的味道逐渐随着热气漫延,闻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郁南手里拿着把小扇,时不时轻扇几下控制着火候,鼻翼上覆着细细密密的水珠,脸庞也映的红润润的。 书房窗搁了窄长木桌,上边放了一溜植株吊篮,银丝碳轻微脆响,垂下细细的枝条影子。 郁南不知从哪搬来的理论,非要让陵阳每隔一段时间就放下公务去看窗外远处,或是看绿色植株,还道植株能清新空气,心情好。 左右也不算大事,陵阳也任由了她。 陵阳不知是被人扰的乱了心,还是被香气勾起填满口腹之欲,撂下了手中折子,起了身。 “这是在做什么?” “我从一本杂书上看的,围炉坐寒夜,众肴归一器,上置羹锅,下置炭火,鸡鱼肚肾,鲜嫩时蔬,就锅内烫熟,边涮边吃,味尤隽美,消寒化冬不外如是。” “我依着这些绘了图,去铁铺找人帮着做成,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 郁南佯装摇头叹气。 “说吧,想要什么?”陵阳做在她旁边,火光映出他俊美不凡的轮廓,神色露出一丝细微的倦怠。 郁南心下一动,忽然觉得心疼,众人只道太子殿下聪颖非常,处事冷戾无情,暗骂他太过残酷,可不知,他勤勉朝政,不曾一日懈怠,时日久了,郁南也有所了解,陵阳一朝处置一个大臣的时候,绝非一日之功,而是他往日所作所为累积到了他为国为民无法容忍的底线。 他,是很好的,太子殿下。 “殿下看在我这么用心的份上,待会儿多吃一点好不好?” 陵阳心下一动,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郁南冲他一笑:“我知你素来惯爱清淡,特意用了萝卜做底,清远鸡也是油少不腻。” “本宫没有“惯爱”。”宫里,一切都要克制,筷不过三,雨露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