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妄议太子殿下。”夏竹掂量着道:“不过民间传言太子殿下英武不凡,才能卓绝,瑰玉其宝,选才不论出身,代为监国期间减免赋税,开通整化商市,陵国上下清明和乐,可谓功绩斐然,天生帝王之才。” “说了这么多。他真的有这么好吗?”郁南讶然的听着平日里话不多的夏竹此刻对陵阳夸夸其谈, “要知道,一个人盛誉过多,多半言不符实。”而又因为太子殿下的身份,人大多自然会不免夸赞多于贬谪,恐怕生生将他看做寺庙供奉的神仙,只能仰视。 “奴婢只是听些传言转述给大人,太子殿下究竟如何,自不是我们这种身份低贱之人可以谈论的。”妄议太子殿下,是大罪,若不是郁南平日里对她们这些丫鬟很好,从不曾轻视,她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郁南想问一句,若能抛开身份之别,愿不愿意嫁给她口中无一不好的这个人。可终究闭口不言。 抛开身份之别,又如何能抛的开呢? 难不成让他在江山美人之间二则其一吗? 郁南自诩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说不出这样将情爱视作天大不理智的话。陵阳是个德才兼备的储君,虽然她嘴上反驳夏竹,但心里却是认同的。 他,是个好太子。 “大人,沐浴的水已经备好。” “嗯,你先去休息吧。”郁南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 “是。”夏竹不放心的看了眼,躬身退下,关门时正好碰见春桃顺手拉住,把她扯到一边。 “夏竹,你做什么?”春桃疑惑。 “大人心情不好。”夏竹只觉得此刻还恍惚着,结合郁南的话也猜出个七八分,殿下竟然要娶大人? 大人,还拒绝了? 夏竹咽了咽唾沫,心惊骇的快要跳出喉咙,面上却不敢露出,三言两语制止了春桃想要进去的心思,强拽着她回去。 从那日起,陵阳一应询问查检皆如常态,再不刻意避开她,甚至待她,一如徐士忠,保持着他对臣子的距离,言简意赅,冷漠如斯。 又以一月,船即将落成,郁南上折子请太子赐名,次日得到御旨亲定为“丰”。 民贵以丰收,国贵以长久。 此时已彻底进入冬季,按照往日规矩,由贵妃举办立冬宴,值此新船建成,便在新船举办也做开船宴,上三品官员亲眷皆可参加。 郁南、徐士忠一行被特例参与,也备不时之需,李德等人得知消息气的牙痒,那些没能参与的人如何捶胸顿足后悔自然不必多说。 “徐大人。” “郁大人。” 两人相碰问好一番,默契的没有进去,反而到一旁僻静处各自享受安静。 “郁大人可知太子殿下为何让我担任郁大人的副手?” “自然是徐大人能力卓越,一心一用专注船舱,既不在乎名利,身外之事也不放在心上,不会因为我官职低微阳奉阴违也会在我不能及之时镇住场面。”较之从前,郁南的话恭维之中也多了熟稔的调侃,却也是认真答复的。 这个世界,哪里不看身份权势,若是单就郁南一人,造船之事断不会如此顺利,即便明面上应着她的交代,暗地里懈怠不放在心上肯定是有的,更别说那些为了讨好她的对头给她使绊子,这点自知之明,郁南还是有的。 有了徐士忠却不同,不说他自己年轻有为,他家世代为官根深叶茂可不是玩笑。 “我先前也是如此以为。” “殿下是在“罚”我。”虽然这罚对他重不到哪里去,但是换另个人恐怕就觉得是大大的羞辱。 “罚?” “先前我的设计图有着严重的疏漏,殿下却只罚了李德等,而对我这个主造轻拿轻放。我虽疑惑,却不免心存侥幸,只觉得海盗作乱并未出事,也就不再想。” “可殿下一向赏罚分明,又怎会如此?” “直到,我看见殿下故意不看你。” 那是十日前了,当时正在进行造船的最后一道工序,涂漆上画,陵阳前来查看,一众官员随行,他们自然也在侧,只有郁南落后众人,行礼也行的突兀滑稽,手上脸上衣裙都带了漆,黄黄绿绿。 一时众人皆回头望去,不禁笑了。他分明看见殿下脚步停了停,却故意没有看她一眼。他忽然明悟,殿下待郁南不同。 “殿下是在罚我,却也是在为你铺路。” 说为郁南铺路也不尽然,殿下也许更多的是在为陵国百姓着想,毕竟若郁南当初设想真的能变成现实,于国于民有大益,别的,也是罚他做郁南下手以磨练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