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回头,继续垂眼盯着作文本发愣,没想到耳边突然笑出了声:“你写不出来啊?” 这有什么好笑的?郁霏不满地去瞪她,邱雨却毫不在意,弯着眼睛道:“不瞒你说,我以前上学作文写挺好的。” 她其实挺担心小姑娘的情绪会再次低落,便努力让自己看着高兴点,也不经意地抛出诱饵:“要不要我教你?” 郁霏眼睛一亮,说不心动是假,但她没吭声,只朝门的方向瞟。 邱雨在唇边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自己蹑手蹑脚贴去门缝。 客厅在走廊另一侧,视野大半被遮住,她只能隐约看见杨舒晴落在地面的深色影子,静态得像瓷砖面本来的纹路 “喂,你好了没啊?”郁霏催促。 邱雨折回来:“来吧,我教你。” 小姑娘哦了声:“你说。” 她忍不住弹她脑门:“只是给你个公式。” 动作一落,两人双双愣住。 指尖的触感是坚硬的,那是头骨硬度,或许在人体内仅次于心脏。 但心脏又比它多变,一如眼下邱雨对待郁霏的态度,微微的柔软,还带了点心疼。 她状若不经意地收回手:“我们先来确定主题。” 郁霏也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顺着问道:“是什么?” “选个你熟悉的吧……网球怎么样?”邱雨建议,“反正你也练了这么久,可以写写日常。” 对面反应却很平淡:“不就是训练吗?那么枯燥,有什么好写的?” “那比赛呢?”邱雨记得自己离开的那几天里,郁霏打了比赛,“回忆一下你当时的心态,起伏应该管够,还能升华。” 她从未问过郁霏的比赛成绩,但想想秦允华拿来那样精巧的礼物,应该不错,于是又顺嘴问:“对了,你爸妈送了你什么?” 话音刚落,郁霏舒缓的脸色又绷紧起来,半晌才硬邦邦道:“我不想写网球。” 邱雨瞧她这样反常的反应,大约明白自己犯了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郁霏听不到下一步的安排,很快挤出个笑:“我不喜欢网球……小雨姐姐,能不能别换个别的?” 说到最后,哀求意味浓烈地倾泻一地,仿佛拒绝书写网球训练,是这个小姑娘唯一能保留自我的坚持。 邱雨的心脏隐秘地跳空一拍。 她这样子抗拒,骆鸣知道吗? 以邱雨有限的了解,骆鸣对于网球,应该有着很纯粹的执念。 那个时候,新阳刚刚进入八月。 算起来,邱雨已经在网球馆工作了一个多月,骆鸣也在网球馆持续练球。 她有时候会很奇怪,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出现在球场,为什么他不肯休息哪怕一天。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但这些疑惑,邱雨只会埋在心底。 自从上次两人在停电时意外接触后,她躲了他很久,但有时候理智却总会飞走,等再度归位,她总会发现自己手机里又多出几张照片。 这是……怎么了? 邱雨茫然无措,却无意去深究。 在某些方面,她会有种诡异的直觉,只要不开口,一切都会平静过去。 可惜现实的变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那天晚上,网球馆在附近清吧包场团建,老板到场,邀请了康锐与骆鸣,在一众员工相互打闹的同时,三人坐在吧台聊了很久。 邱雨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分神瞧着那边,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光线也昏暗,但她确信骆鸣的兴致并不高。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他突然不想再聊,一口干完盛得满当当的酒水,便从高脚椅子上起来,往边上快步走去。 邱雨也想跟上,随便扯了个上卫生间的借口,去追骆鸣。 酒吧走廊宛如另一个世界,脚下铺着柔软的地毯,抬眼是满目迷醉的光线,爵士蓝调卷起迥异于大厅的氛围,缱绻而暧昧。 然后,她精准地发现了骆鸣。 通往卫生间的拐角位置,骆鸣半侧身体靠墙,垂眼瞧着手机屏幕,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眉头皱得很紧。 直白外露的情绪一下子击中了邱雨,她的心也跟着惴惴不安,却更渴望探听更多。 手机悄无声息地举起来。 拍摄模式没有声音,但按下的瞬间,邱雨心里倏然响起咔嚓一声。 她吓了一跳,刚要收起作案工具,却见对面直起身子,向她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