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色,只见密密麻麻的船队正在江流中聚集。一队队艨艟青雀在他们的数里外的江面盘旋,来回不停地穿梭,无数挂着人头的大旗杆上周字大旗正上下摆动。 校尉阎宇望见这般景象,急忙奔回周不疑帐内,喘着气报告说:“吴人来了,漫江都是,数也数不清!”阎宇又去找郭淮,郭淮此时正在命人加紧准备东西两侧的工事,防止建业的吴人出来袭击。他冲阎宇翻了一下眼说:“已经被围了,不要怕,对面昨日刚打了一仗,今日不会再有动作。先养好精神吃饱了,打起来才有劲。” 吴人嘈杂的行船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们也在等待主力到齐。而缺乏水师配合的汉军,只能保持沉默和镇定,密集地在江边修缮栅栏等工事。到了傍晚,天空出现了极为罕见的晚霞,远看好似血染。阵阵阴风拂过来,栅栏内汉军旗帜随风猎猎作响。栅栏外数里外的江面,吴人庞大的船队向汉军吹号示威,巨大的声响仿佛鲸鸣般,而后他们向北岸开过去。 虽然没有直接进行会战,但是汉军却感到压力倍增。对面在这个时候前往江北,显然是要彻底断掉汉军的归路。如果说交战汉军还有些许获胜的可能性,哪怕输了也痛快。而吴人在此时选择避战,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五府大军留在南岸了。这无异于一场漫长的酷刑,但对此时的汉军而言,却想不出什么反制的手段。 只是即使如此,军议还是要召开的。汉军诸将很快收到命令,立刻到燕子矶头与周不疑商议对策。此时天已经黑了,周不疑还顶着风寒,面孔上泛出不健康的红晕,而来帐的诸将神情却更加窘迫。他们打量主将神色,又想着眼下的困局,一时都沉默了。 周不疑强撑着坐在胡床上,先清点来将的人数,结果发现出张昭未到。诸将立刻反应过来:他恐怕也要反复!狐笃立马请命去追击张昭所部,可为时已晚,他还未出帐门,就有斥候来报,说燕子矶南面的张昭所部在天黑之际突然离去,直往建业方向奔去了! 张昭虽然没有参与汉军的最高层决策,却了解汉军的许多虚实,如今让他这样逃回吴人中,对汉军的坏影响不可估量。想到这,汉军将领们更加感到气馁和沮丧。 这时有人缓缓说:“这不算什么大事,我本来还头疼,接下来到底该不该用他,现在看来也去了我一大心病。”众人闻言抬起头,发现这时大都督周不疑已经勉强站了起来,用力继续说道:“敌军虽然占据有天时地利,但到底不敢与我等哀兵死战,这就代表着还有回旋的空间,你们不要沮丧。” 想到周不疑过往以来的辉煌战绩,诸将又都振奋起来,也许他能继续给汉军带来胜利呢? 周不疑果然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直接给诸将发布军令:令郭淮所部防御东南建业动向,李典所部防御江岸,狐笃所部继续在丹阳、富春二郡搜罗船只,孙资看守西北粮仓,温恢设法联络江北情形,余下人等则分为两批,一批在江面练习操舟,一批在岸边伐木造船。众人得了军令,顿时就有了主意,也不再惊惶了,他们边揣测着主将的意图边告退,幻想着周不疑又能创造一次奇迹。 送走众将后,周不疑颓然跌坐在行塌上,忍不住地连连咳嗽。如此情形下,哪里真有什么全身而退的法子?黄权所部已覆灭大半,这剩下的大队,自己又能带走多少人呢?莫非天不佑汉,竟要折戟沉沙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