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成擦去脸上的金汁,静静看着夜掌柜。
他今天的目的是杀了这姓夜的,在陆茂先那里把功劳赚出来,把唐培公丢出去的名声挣回来,把他在清守会的地位抢过来。
擂台上打输了,但现在杀了姓夜的,似乎还不晚。
四层毒修岳青松,在旁边提醒道:“师尊,其他弟子也都来了,咱们随时可以动手。”
吴德成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平复了下来,让人带上受伤的弟子,离开了擂台。
之前还决定杀了夜掌柜,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吴德成走过江湖,能看得明白情势。
他不在乎别人指戳,胜者王侯败者贼,这个道理他很清楚。
但吴德成知道现在很难杀了姓夜的。
之前想杀他的前提,是因为吴德成断定姓夜的会疏于防范。
还别说,工厂这食堂不小,氛围也不错,今天主要给上阵的三位庆功。
擂台上那两个瘦削男子都不是好惹的。
打擂的走了,看热闹的也散了。
小根子到擂台上给他这一勺,就是为了防他这一下!
李伴峰站在门口,悄悄打开了随身居。
一阵微风袭来,李伴峰不笑了,带上人,转身就走。
房门关上了。
借着烛光,吴德成看清了屋子里的陈设。
一个很狭小的房间,摆着一张床,和一架唱机。
阿琴看了看马五,低着头道:“我不要红包。”
小根子面带愧色道:“我没帮上什么忙,主要都是两位姐姐的功劳。”
骂街妇啐一口道:“没羞臊的,不要红包你要什么?靠着男人那点东西,还能吃饱饭是怎地?”
来了。
姓夜的看似没带支挂,实际上支挂很可能藏在人群之中。
“晾两天,晾两天就好了。”
吴德成咬牙道:“背信弃义,你这无耻之徒该杀!”
嗤啦~
李伴峰划了一根火柴,点了一支烟。
今天日子确实不错,众人吃喝尽兴,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纷纷睡去。
这地方味道太大,对百味玲珑之技很不友好。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快到凌晨四点的时候,一股味道,飘进了李伴峰的房间。
阿琴怒道:“你個老婆子说话那么不中听!今天大好日子,我可没心思和你吵嘴!”
……
李伴峰坐在床上,静静看着吴德成:“擂台都打完了,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奇怪,这屋子里边怎么会有雾?
吴德成心头一紧,刚要退到门外,忽觉小腿一阵剧痛,有尖锐之物钩在了他的腿骨上。
剩下几个打扫场子的,默默发愁。
吴德成试图挣脱,可对方的力气远在他之上,挣扎之间,吴德成被生生拖进了屋子里。
李伴峰面带赞许道:“根子,你先把桶子放下,
今天你们三位都是头功,敞开吃,敞开喝,敞开乐着,一会红包也少不了你们的。”
随手又点亮了手边的蜡烛。
等晚报发出去了,李伴峰叫人买了酒菜,在工厂里摆了几桌。
咣当!
“这个擂台还要么?”
看到对方仓皇离去,李伴峰压低帽檐,露出了笑容。
现在看来,姓夜的非但没有疏于防范,还设好了局来算计他。
面子丢大了,就知道他扛不住了。
吴德成悄无声息走上了楼梯,四下观望片刻,来到了李伴峰门前。
推开房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吴德成隐约看到了一些雾气。
就知道他不甘心。
“伱且说说看,我怎么就背信弃义了?”
唱机的唱针钩住了吴德成的腿骨,猛然往回一收,吴德成趴在了地上。
在这继续纠缠下去,占不到任何便宜,吴德成撤的非常果断。
就知道他今晚要来。
回了报馆,白秋生忙着赶稿子,马五忙着印报纸。
“你我当初是怎么约定的?”
“当初说的明白,打三场擂台,你要赢个头阵,让我赢第二场,第三场打个平手,
我不答应,我说头阵得让我赢,你同意把头阵让给我,是这么回事吧!”
吴德成道:“头阵我已经让给你了!”
“是啊,头阵你让给我了,第二场该我赢,第三场打平,这没毛病吧?”
“胡扯!头阵让给你,第二场就该让给我!”
李伴峰摇摇头道:“我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事怪你没说清楚。”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还用说清楚么?”
李伴峰笑了笑:“你这人,就是不喜欢把话说清楚,
打第一场的时候,文擂武擂,你就故意不说清楚,抓我外乡人不懂规矩,
唐培公那里,一些细枝末节,估计你也没说清楚,他在电影院丢人现眼,急着找回脸面,你含含混混让他上了你的圈套,
你借我的手,把他毒打一顿,他把脸丢了,你第二场再把面子挣回来,是这个道理吧?”
吴德成冷笑道:“是又怎地,却也没让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