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丘到徐州三百余里。 巴含真只用一天就跑完。 傍晚时分,当巴含真等数骑夷丁回到徐州时,十几匹战马都已经跑到口吐白沫,有两匹战马甚至哀鸣着倒在了地上。 巴含真自己也是累个半死。 最后是被人搀扶到崇祯御前。 “圣上,建奴要挖开黄河大堤。” 巴含真剧烈的喘息着,胸口像抽风箱。 崇祯闻言当即大喝道:“传旨,士子营集合!再召堵胤锡、金声桓、王遵坦以及马化豹四人来见朕,快去!” 几个小太监如飞而去。 朱慈炯也是飞奔而去,去召集士子营。 崇祯又对王承恩说道:“王大伴,替朕披甲!” “父皇!”朱慈烺顿时急了,说,“还是由儿臣替你去吧。” “你去?”崇祯摆摆手说道,“烺儿,你天资聪慧,遇事也有静气,而且还有一颗难得的仁心,将来定然会是个好皇帝。” “父皇!”朱慈烺大骇,因为从崇祯的语气中竟听出一等诀别意味。 高起潜和卢九德也是噗通跪倒在地上,哭着哀求道:“万岁爷,您乃是万金之躯,切不可以身犯险,就让老奴代你出征。” “太子不行,你们就更不行。”崇祯却一脸决绝的道。 “这是野战,而不是守城战,你们绝非是建奴的对手,便是朕,若对上建奴大军也是有败无胜,唯一所求只是护住河堤。”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们刚刚还在讨论,建奴会不会丧心病狂的挖开黄河大堤,结果建奴真就打算挖黄河大堤。 这下崇祯真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仅得救,且必须御驾亲征。 因为真要是让建奴掘开河堤,麻烦就大了。 最直接的麻烦当然是开封府、归德府、徐州乃至淮安府都会在旬日之内化为泽国,遭受一场空前水灾。 几十万人将会遭受灭顶之灾,化为水中鱼虾。 几百万人将流离失所,化为衣食无着的灾民。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大水之后必然有蝗灾,接下来的数年整个中原都将是灾区,今后五年甚至十年,大明财政都将会被中原地区拖累。 十年之内,大明就别想着北伐中原光复京师。 到那时候,建奴在河北只怕是早已经站稳脚跟。 这种灾难性的结果,是崇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所以哪怕是拼掉数镇边军,也要阻止建奴挖开黄河大堤。 好消息是,建奴大军多半已经走远了,留下来的应该是偏师。 面对建奴主力,就算崇祯召集三十镇边军外加淮安府的二十万乡勇,打野战也是没有一分的成算,但是如果只是建奴的一路偏师,还是有机会打败建奴。 很快,堵胤锡、金声桓、马化豹还有王遵坦四人便赶到行辕。 四人走进来时,只见崇祯已经披挂整齐,甚至凤翅盔都戴上了。 “圣上,这是?”堵胤锡愣了下,问道,“您这是要御驾亲征吗?” “堵卿,咱们长话短说。”崇祯点点头说,“建奴要掘开黄河大堤水淹开封、归德、徐州乃至淮安府,朕得去阻止他们!” “朕率三镇边军离开之后,徐州由你驻守。” “期间只需守好汛地即可,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擅离汛地。” 顿了顿,崇祯又加重语气叮嘱道:“既便是朕被困在开封府。” 崇祯还是谨慎,担心这有可能是建奴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才有这一叮嘱,其实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因为用计也没有那么容易。 “臣领旨。”堵胤锡一脸诚惶诚恐。 金声桓、王遵坦和马化豹却是一脸的苦涩,又要出征? 出征也就出征,这次还要与建奴进行野战?真真苦也。 崇祯却根本就不给金声桓三人叫苦的机会,扭头喝道:“速速去召集人马,半个时辰之后到西门之外集结!” …… 屯齐也在叫苦。 因为明朝人不讲武德啊,以多打少,群殴。 到了下午申时,聚集在兽医口附近的明军水师战船就已经超过了三十艘,明军水师官兵数量也超过一千人。 然后明军就把水师战船横在了距离河岸大约三十步外。 这个距离虽然已经在大稍弓的杀伤范围内,但是没用,因为明军水师的鸟船侧舷上有护板和垛堞提供庇护。 镶蓝旗其实还剩一些楯车。 并且把楯车推到了河岸上,但没什么卵用。 因为明军水师战船的侧舷上还有红夷大炮。 只是几轮齐射,镶蓝旗仅剩的几十辆楯车就所剩无几。 躲在楯车后面的旗丁也是死伤惨重,旋即被赶下河堤。 将建奴赶下河堤之后,明军水师就出动舢板,将火枪手送到了河堤之上,然后守在河堤上居高临下射杀挖河堤的包衣。 镶蓝旗的旗丁便用大稍弓回击。 但是明军水师也有木牌顶在最前面。 几个回合之后,镶白旗的包衣就顶不住。 镶蓝旗的旗丁拿着斩马刀在后面砍人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