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几日发生何事,无论当年是否隐瞒,起码她救下了刘叔,刘叔现在就躺在她面前,之后会醒来,还会同以前每一日一样,看着她的一餐一饭。 她伸手握住刘叔的手。 唇角微微提起。 忽然,她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在刘叔袖中。 她疑惑提起刘叔的手,那东西自己掉了出来。 南宫姣看清,动作顿住。 下一刻,船体摇晃,晃得它就要往地上滚去。 南宫姣用另一只手抓住。 入手冰凉,应是玉制。 竹节一样的圆柱状,连“玄虎令”三个字都是与她所见过的在同样的位置。 心彻底沉了下去。 无数开脱的想法到这儿都湮灭,刘叔他…… 真的是与那些灰衣人,是一伙儿的。 吗? 她不甘地为这句话打上问号。 南宫姣将它好好放回刘延武袖中,放得好好的,确保不会再掉下来。 低下身子,双手握着刘叔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很认真地开口:“刘叔,你快些醒来吧,醒来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再怎么睡不着,南宫姣还是在里间的舱房休息了会儿。 醒来,天已大亮。 江面风平浪静,完全看不出昨夜可怖的模样。 即将入夏的时节,岸边花红柳绿,远远就能瞧见生机盎然。 南宫姣展开眉眼,放松地靠在船舷上。 微风吹过,自由自在的感觉扑面而来。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儿跑过来,拽拽南宫姣的衣摆。 南宫姣低头,小女孩儿奶声奶气地开口:“主上,姨姨叫你吃饭呢。” “姨姨?” 南宫姣回头,风吹起她的发丝,飞舞在空中。 那头一个女子跳起来,高高举着手臂向她挥舞,白嫩的面庞在明晃晃的天光下像在发光。 南宫姣喃喃:“姬轻?” “是呀是呀,”小女孩儿接话,“就是姬轻姨姨,很美很美的姨姨!” 南宫姣笑开,“好,咱们去吃饭。” 风平浪静的时候,在船上就像在地面上一样平稳,于是到了时辰,大伙儿都将桌子支出来,伙夫忙忙碌碌,炊烟升腾。 南宫姣没有架子地坐在小小的木头板凳上,面前紧跟着被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面,飘着绿菜。 出门在外,这已是最好的伙食了。 更何况他们还是在逃亡途中。 姬轻献宝似的蹲在她膝边,悄声说:“主上这是我特意为你加的,他们的菜都没有你的多!” 南宫姣好笑地戳戳她鼓鼓的脸颊,“好,谢谢我们姬轻了。” “嗯!”姬轻眯起眼睛,赶着贴上来拿脸蹭她的手。 被南宫家推了回去,“行了,你也去吃吧。” 姬轻嘟嘴,恋恋不舍,可又得听话,一步三回头,“好吧。” 南宫姣低头拿起筷子。 第一口,她手就顿了顿。 忽然发现,这么多年,除了姨母那儿,她一直都用的是刘叔亲自烹饪的膳食。 就算只是简单的一碗汤面,她也觉得,刘叔做的与别人不同。 深入每一个味蕾,道着家的味道。 当时只道是寻常。 在含凉殿,在姨母还有刘叔面前,她总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 可是现在,姨母不在,刘叔昏迷还未醒来,她就只是澜瑛阁众人的主上,身上肩负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用完一碗,腹中饱了,心却空空荡荡。 “娘子。” “嗯?” 南宫姣侧头。 司空瑜笑着,“可用完了,我帮你一块儿拿进去吧。” 南宫姣点点头。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道,对了,还有这个家伙。 她是所有人的主上,除了他。 正午的光驱散江上残留的雾气,波光粼粼映在眼底,眺望时遥远处水天一色。 不时有云飘过,在天上,也在水中。 “真美啊,比以前的都美!” 姬轻感叹。 南宫姣好奇问她:“你还记得以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