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道:“皇嫂不如让们将进度写下来,有空挨个儿看了,若有疑问,再传唤也不迟。正好她们写的工夫,您能休息休息。” 长御感激地向南宫姣笑了一下,“是啊,公主说得对,况且精神歇好了,才看得好不是?不然眼都花了,怎么理得好事呢。” 皇后看向长御,犹豫着,“这……” 长御一笑,“奴婢这就出去传令!” 说完便跑了出去,还回头向南宫姣眨眨眼睛。 南宫姣失笑。 没想到,皇后身边女官,竟是这么个活泼的性子。 之前还没看出来。 南宫姣也乐得配合,半扶半拉着皇后去了里间寝榻。 皇后哭笑不得,“你们呀。” 南宫姣嗔怪,“皇嫂还说我们,您也不在镜子里瞧瞧自个儿,面色都白了,看着就让人担心。” 皇后坐在床榻上,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南宫姣让开位置,宫侍到近前来,伺候皇后更衣,褪去外袍,卸去钗环金冠。 南宫姣装束简单,不必这么麻烦,自己简单动手,披散着长发到了榻边,皇后的钗环才刚刚卸完,开始拆发髻。 皇后见南宫姣看着不说话,笑道:“皇妹喜欢吗?” 南宫姣摇摇头,“皇嫂,我只是觉得戴这么多,会有些累。” 皇后怔然,一会儿,轻声道:“你皇兄也这么说。” 而其他人,都是恭维她表面的风光,溢美之词张口就来。 就连母亲,也让她不可抱怨,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面。 可,偶尔,私心里曾自暴自弃,她宁可不要这份体面,就与陛下做个寻常的夫妻。 这种痴人说梦的想法,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可今日,却有一种冲动,想要倾诉的冲动。 床帐放下,宫人退去,小小的空间里只余她与皇妹两人。 她摸过去,轻轻蹭了下皇妹的手。 南宫姣将头转了过来。 皇后的声音轻轻的,像耳语,“皇妹,你觉得做皇后,好吗?” 南宫姣面上怔了一下,有些迷惑,却还是老老实实答:“应是……有好也有不好吧。” “在宫中,大家都不开心。我记得母后还有我母妃,总是不开心的日子更多。可是当皇后,还是很好的,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也不用担心被人嘲讽欺负。” 皇后愣了下,忽然想到,先帝时期她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 带着恶意还有厌恶的,炫耀般口口相传一国公主的悲惨遭遇。 那时她没见过几次南宫姣,于是就算听说,也觉得事不关己,可如今皇妹就在眼前。 听皇妹这般说,看着皇妹的眼眸如此澄澈,心间忽然涌上浓重的酸涩。 仿佛过往听说过的,重新化作实质性的伤害在眼前上演了一遍。 南宫姣眸中无措,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小心翼翼地说:“皇嫂,你哭了,是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伸出去的手,是想为皇嫂拭泪。 皇后摇摇头,“没有,皇妹说得对,是我不好。” 南宫姣抿唇,小声:“皇嫂明明很好。” 皇后失笑,摸摸南宫姣的头发,“皇嫂是觉得,应该更早帮帮我们皎月。以前听过你在宫里头过得不好,总是不以为然。若是那时就注意,皇妹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南宫姣:“那时皇嫂都不认识我啊,为什么要帮我呢,现在就很好了,皇兄皇嫂是对我最好的人,嘿嘿,皇嫂比皇兄都好。” 皇后心里像化了颗蜜糖。 她说:“对我来说,皇妹也是,宫中孤寂,谢谢皇妹一直陪着我。” 南宫姣咧唇笑开。 皇后到底累了,又说了没两句,就沉沉睡去。 南宫姣看着她的睡颜,无声地说,是啊,若是早些认识,说不定,她就能拥有一个闺中密友。 可惜…… 可惜,太晚了。 可惜,她是皇兄的妻子,是永陵母仪天下的皇后。 下午,皇后处理文书。 南宫姣与她一大一小两个桌案,各自执笔,偶尔轻声交流。 皇后该教给南宫姣的,前些日子尽都教了,此时,她已经能帮上很多忙了。 于是傍晚之前,今日的事务便超额完成。 皇后将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