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做这一场戏,四皇子几乎将自己掰开揉碎,他拒绝了母妃只是衣袍染血的提议,让人扎扎实实在自个儿身上划了数刀,硬生生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衣袍。 他不断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一定要找到皇兄,让皇兄带镇国将军救父皇。 真的到了三皇子府,却被告知三皇子不在,去了将军处。 他跌跌撞撞赶过来,三皇子府中人怕他出事,要带他治伤不成,紧紧跟在后头,叫了辆马车将人送了过来。 行至将军府,四皇子状若疯癫,下车后拼尽全力拍门唤着皇兄救命。 府上皆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去通报。 “将四皇子领进偏厅。”将军下令。 卫瑛与南宫姣并一众幕僚在原地等候,镇国将军陪三皇子前去。 三皇子路上犹疑不定,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弟最是没什么心眼儿,且一惯依赖他。 甚至皇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都可以肯定,皇弟并不知情。 因此实在无法想象,他竟能做出骗自己入宫谋杀的事来。 他不是一惯说,对皇位并无想法吗,皇后也知道甚至默许。 就算父皇出了事,舅父扶他登位,他也不会要他们怎么样,一个是自小陪伴长大的皇弟,一个是常去请安的母后。 怎么就能走到这一步啊? 一进门,四皇子就扑上来,面色惨白,浑身染血,紧紧拽着三皇子的衣袍,嗓音嘶哑,“皇兄,皇兄,你救救父皇好不好,我不知道宫里怎么了,就突然……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将军……” 他看见了三皇子身后的镇国将军,眼神骤亮,呈一种不正常的兴奋状态,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皇兄,你让将军带兵去救父皇好不好,来了好多黑衣人,神武军就快要撑不住了!” 三皇子何时见过皇弟这个模样,再怎么样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他扶四皇子起来,扶了满手的血。 “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扭头对外喊,“管事,快叫府医!” “来不及了皇兄,”四皇子哭喊起来,“皇兄真的来不及了,快去,快去救父皇啊!” “好,好,我这就让舅父调兵,调兵也要时间,皇弟,先让府医来为你瞧瞧身上的伤可好?” 这般安抚好几番,四皇子才答应。 三皇子陪着,镇国将军转身出来。 镇国将军与四皇子可没什么情谊,在他看来,这一遭简直处处是破绽。 入了议事堂,镇国将军将令牌丢给管家,说了两个字,“调兵。” 无论是否是局,如今情形,领兵入宫已是定局。 南宫姣却在此时摘下兜帽,长发如瀑披散下来,轻笑一声,声线雌雄莫辨。 “将军好谋断!” 如此迅速就决意将计就计,不愧是用兵如神的镇国大将军。 镇国将军看过来,“阁下有何高见?” “并无高见,只是提醒将军一声,将计就计时,莫忘了给天下人留下一个交代。” “既然消息送到,交易达成,我等也不宜多留,诸位见谅,先行告辞。” 话音未落,南宫姣卫瑛二人身形如鬼魅,眨眼之间便绕过屋内众人,待追出门,竟已不见踪影。 下属看了眼远处照常巡逻守卫的士兵,回头看向将军。 镇国将军盯着前方屋檐,以他的眼力,竟然也只能捕捉到隐约的影子,连他们之后所去方向都确定不了。 面色黑得骇人。 江湖传言当真不虚,澜瑛阁揽尽世间高手,统领江湖,无人可出其右。 与这般所在合作,如同农夫与蛇,一不留神便反噬己身。 可也正因澜瑛阁享誉天下的至高武力,无形中为彼此关于权力巅峰的合作上了一层枷锁。 若要反悔,都得掂量掂量,付不付得起代价。 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大军分作几路,前扣午门,后绕玄武,侧自银台,一在明,多在暗。 四皇子紧紧跟着三皇子,入宫前夕,镇国将军前来,叫出外甥,入马车临近那瑟瑟发抖的四皇子。 “舅父,你……”三皇子舍不下皇弟,去而复返。 掀开车帘,看见角落里满身包扎白布的皇弟瑟瑟发抖,抬起的眸中满是恐惧。 镇国将军微微侧过脸,光亮只照清他蓄着胡须的下颌轮廓,“怎么,殿下担心我会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