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梨花带雨,任谁看了也狠不下心去。 皇帝终究不忍心,叹了口气,扶她起身:“朕知道柔儿你爱女心切,但此时西辽和亲在即,西辽使臣仍在京中,两国邦交尚未定论,与西辽和亲毕竟是国婚,倘若婳儿的婚事和如儿的婚事一同操办,未免会让西辽觉得我大肃轻待他们。况且朕已经安排冯子修为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如儿的晋华公主府几年前朕就已经选好了,就选在先帝令和大长公主原府邸的位置,仍在京中,如儿婚后可随时进宫,你们母女有的是时日相处。” “可是……”惠妃还想再说什么,可抬头看着皇帝的神色,她已经明白自己已无需多言。 她十二岁遇见他,十五岁嫁给他,亲眼看着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晋王殿下一步一步走上这无人之巅,脚下的每一条路都是鲜血淋漓,当年那么恩爱的帝后尚可以离心,她一个惠妃又凭什么能改变他的决定呢? 这个男人首先是个皇帝,然后才是她的丈夫,在涉及军国政事的事情上,他从来不含糊。 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皇帝的决定,她只能默默的将心里的话咽下含泪应了声“是”。 皇帝顺势招呼伺候在一旁的周允,让他选些奇珍异宝、绸缎钗环送到惠妃宫里为惠妃贺喜,此事便也就此揭过了。 皇宫中皇帝和惠妃云淡风轻便定下了徐婳徐如两位公主的婚嫁大事,而长安城内的小茶馆里,徐婳、沈笑南和西辽王子傲云此时正挑了个合心意的位置坐下,叫来小二点了一壶清茶几碟点心,三人各怀心事,百无聊赖地望着茶楼中央台子上的说书先生,彼此都没说话。 今日这出戏是一折情人戏,台上有两位先生相互配合表演,惊堂木一敲,正讲到祝英台和梁山伯十八里相送,虽是听了多遍的陈旧故事,茶馆中众人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扮祝英台的那位先生正说着梁祝二人在溪桥边的话别,沈笑南剥着瓜子乜斜一眼台上,意有所指道:“这祝英台女扮男装,梁山伯当真没认出来她吗?这世间是否真有如此以假乱真的扮相呢?” 这话看似在点评台上的折子戏,实则却是对徐婳说的。 徐婳没看他,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倘若女子可以光明正大去学堂读书,可以和男子一样做官打仗,可以堂堂正正的建功立业,祝英台又何须如此遮遮掩掩、大费周章。说到底,是这世道害了她,也害了梁山伯。” 她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慢悠悠剥着,似叹非叹:“我早就说这是一出悲剧。于情,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于理,女子空有一腔抱负壮志未酬;于情于理都不是个好故事,你非要进来看。” 傲云才不管沈笑南话中是否另有深意,手托腮想了想,认真回答问题:“我想……可能是有的,比如我家几个姐姐就经常扮作男子模样去跟勇士们比武,也从来没被识破过。不过就算她们不装扮也无所谓,没人在意是男是女的。” 听他这么说,徐婳顿时来了兴致:“怎么?西辽女子居然也可上阵比武,建功立业吗?” 傲云大手一挥:“我们西辽民风开放,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女子和男子一样,只要是忠勇之士,不论男女都可以上阵杀敌。” 徐婳笑起来,西辽虽然存在明枪暗箭,但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比如这件女子可以比武上阵的事情,就很对她的口味。 西辽虽然被称为“蛮夷之地”,但总算是有点她能看上眼的事情,嫁过去之后也不至于十分无聊。 她原本还在害怕语言不通无法在西辽过得顺遂,如今看来,她完全可以通过比武的方式和他们交流嘛。 毕竟语言需要各论各的,但是拳头不需要。 她正想的出神,一不留神就笑出声来,沈笑南听到她的笑声觉得很奇怪:“李兄你笑什么?莫非你想嫁……额……娶一个西辽娘子?” 徐婳心里一阵腹诽:“我还用想吗?我是已经注定要嫁去西辽了。”但是面子上不显山不露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连连摆手:“沈兄说的哪里话,西辽姑娘勇武非常,在下怎敢痴心妄想。” “是吗?我不信。”沈笑南明显没那么好糊弄。 “肺腑之言。”徐婳干笑两声。反正我这辈子是没可能娶一个西辽娘子了,也不算说谎。 傲云凑过来一点,插话:“其实,我西辽民风淳朴,也不全是勇武好斗的姑娘,多得是贤惠温柔的女子,李公子若是想去西辽娶妻可以由我介绍,我那些堂姐表姐有好多还没婚配呢。” “倒也不必,倒也不必。”徐婳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无视她的尴尬表情,傲云再凑过来一点,笑得神秘兮兮:“而且我们西辽姑娘活泼大胆,她们若是真心看上了某个小伙子,不要礼金也会下嫁。姑娘们不仅热情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