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这些愿意配合军方演练的上阳弟子,将来真的会被调往北疆,就算不参加征讨娄樊的战役,也会留在冬泊传教。
其五,上阳宫地位历来超然,奉办处此举也是想试一试,朝廷对上阳宫的人到底有几分的控制力。
这其中蕴含的意思其实还有更多,这五层比较重要。
宁未末这个人做事能得到太上圣君的认可,而且是很高程度的认可,那就足以说明宁未末的思谋很可怕,甚至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二可怕。
姚新远作为次辅,将自己能想到的事都和辛言缺仔细解释了一遍之后,宁未末又适当的补充了一些,看似细枝末节,其实极为重要。
辛言缺听完之后也算满意,因为奉办处这样的做法已经是在尽最大可能的保护上阳弟子。
以前的上阳宫是一个多可怕的存在?
在歌陵城,奉玉观是朝廷无权干涉的地方,但奉玉观却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干涉朝权。
在地方上,官府更加无权调动分座的上阳弟子,如果官府真的敢去下令,上阳弟子也真的敢把官府的人赶出去。
所以奉办处现在的做法
,就是一次最直接的试探,看看朝廷一旦真的开始下令,各地分座的配合程度有多高。
高的地方,自然就发力小一些,不高的地方,那兵力的调动也就变得更为紧密一些。
“朕知道你们必然已经早就做过推测了,奉办处的辅臣们,不管是在自己心里做预演,还是凑在一起商讨,必然是有过的。”
辛言缺看向宁未末问道:“朕想要一个实底,你们预测之中各地分座会有多少抵抗朝廷政令的?”
宁未末身子坐的更直了一些,语气中透着小心的回答道:“臣等根据过往这些年对各地分座的认识确实做过推断,也对各地调兵之后所造成的局面做过推演......臣等认为,会出现较大波动的地方,应该不会超过总数的四成。”
辛言缺皱眉。
四成......那已经是很可怕的事了。
尤其是这四成之地,大部分都比较偏远,百姓们的文化程度越低对于上阳的信仰也就越深,而朝廷,其实就是在和上阳宫在争夺百姓的信仰。
四成之地都可能发生叛乱,对于这个还在恢复期的大玉来说可能真的就是一场浩劫。
而此时,宁未末给出了一句听起来很冷血但又不得不让人认可的话。
“都是偏蛮之地,总是会死一些人,但好就好在不是富庶之处,对大玉的影响已经是最低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偏蛮之地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似的。
然而这话放
在这里来说,就真的可以用一句......好就好在。
越是富庶之地的人就越是不可能出现叛乱,富庶之人不愿意让自己富庶的生活收到影响,真的发生叛乱,那好日子就真的没了。
姚新远接下来的话,更为冷酷无情了些。
姚新远道:“朝廷对于偏蛮之地的控制向来都薄弱,借此机会死一批人也是震慑,自此之后,上阳在这些地方的影响就会彻底拔除,陛下再施以仁政,那百姓的信仰就会自上阳转到朝廷。”
这些话听他们说起来是那么的平平淡淡,好像一点波澜都没有。
可是辛言缺却似乎已经看到了,宁未末和姚新远他们所说的偏蛮之地会是一个什么血流成河的样子。
所以他沉默。
他沉默不是因为宁未末和姚新远等人过于冷血,而是他在思考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做皇帝的人。
如果是太上圣君在的话,听到宁未末和姚新远的话大概还会觉得有些欣慰。
先诱使那些偏蛮之地的人叛乱,然后以果断冷酷的方式将叛乱平定,再颁布仁政,如此一来,民心便会回到朝廷这边。
简单来说,其实这还是给一个耳光再给一个蜜枣的法子。
万变不离其宗罢了,只是这变的更为高深也更为残酷。
“那......”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辛言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奉办处可曾做过推演,最终,最终会死多少人?”
宁未末俯身道:“请
陛下恕臣等无能,确实还没有推算出来会有多少人牵连其中。”
辛言缺不再问什么了。
因为他很清楚,宁未末又怎么可能没有个大概的推测?宁未末现在不说,是因为来自各地的反馈还没到。
他也不好直接给出一个数字,万一到时候出入太大他也不好解释。
再过半年的话,辛言缺再问宁未末大概就会有个大概的答案了,可那个数字,不可能会小。
“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辛言缺往后靠了靠,抬起手揉着眉角。
他忽然间想起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