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过来,似乎这一幕她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
“你猜到了辛先生只要回到歌陵城内,就必然会藏起来?”
谢云溪问林叶。
林叶点了点头:“若要我起兵,要么辛先生只能是在这京州大营不出来,要么就是回去之后躲着不出来。”
他说:“他在大营里我出兵,便名不正言不顺,既然要打这一仗,当然还是师出有名更好。”
谢云溪看着这个俊朗的少年,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已经成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其思谋,不知不觉间就连谢云溪都已跟不上了。
想想看,当初在云州城里,第一次坐上她马车的那个少年,那时候脸上还满是青涩,想做什么大事的时候,最先做好的打算是一命搏命。
现在,他早就已经不会在做什么事之前,想着最坏的打算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他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林叶了,现在的林叶,不管任何人做他的敌人,那应该感觉到害怕。
“辛先生是个好人。”
林叶自言自语了一声。
谢云溪理解林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辛言缺当时坚持不肯走,就留在京州大营里,那林叶最终还是要起兵,因为她早就知道,林叶也早就说过,那是林叶不能抗拒的诱惑。
但辛先生若真的留在怯莽军中不走,最终林叶的名声就不可能好的了。
所以辛言缺,确实是个好人。
因为若按照天子性格,按照天子行事,辛言缺就该留在怯莽军中,而不是回歌陵城后消失不见。
只要留在怯莽军中,将来天子想要废掉林叶的时候,那这就是毫无争议的理由,翻不了案的理由。
辛先生一直在林叶手里,那林叶不是谋逆是什么?
可是在那个时候,辛先生心里一定很矛盾,他最终还是选择离开,这也算是给林叶将来留下了一条生路。
“我其实......”
林叶声音很轻的说道:“并不确定辛先生来京州大营,到底是不是天子布局。”
谢云溪因为这句话微微一怔,她看向林叶:“你觉得这有可能是辛先生的自作主张?”
林叶缓缓摇头道:“看不透。”
谢云溪道:“辛先生,应该不难看透才对。”
林叶道:“我是说天子。”
一个为了今日之局面,布局十几年甚至将近二十年的人,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
当初天子和婆婆一定见过面,也聊了许多,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林叶。
当初也一定有不少人都在备选之内,最终确定的人选是林叶,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叶自己都想不起来。
他在婆婆身边那几年,平淡,甚至可以说安逸。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最起码他自己是如此认为的。
天子深知,要想改善朝政,要想彻底破局,那就必须创造出这样一场灾难来。
这场灾难可能会伤及大玉国本,所以在这之前,务必解决掉几个隐患,才能让大玉安然度过这场劫难。
其一是拓跋烈,其二是冬泊与孤竹,其三是娄樊。
这一步一步,天子走的都格外的沉稳且狠厉。
非但把隐患除掉了,还一路把林叶扶植起来。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的不妥当。
林叶缓缓闭上眼睛,他幻想着当年陛下和婆婆见面能说些什么。
陛下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说服了婆婆陪着他一起干这件大事。
没道理,有些没道理。
因为婆婆那时候刚刚失去了她的丈夫,也刚刚失去了她的四个儿子。
说家破人亡不为过,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人。
婆婆应该是恨天子的才对。
因为那个时候,谁也无法确定,真正害死刘疾弓的人,到底是不是天子本人。
如果真的是服了婆婆,那一定是用了一个婆婆无法拒绝的理由。
为大将军报仇?
这固然是其中之一,但未必能让婆婆相信,天子啊,他的话谁敢无条件的相信。
再除非......
林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会不会,婆婆和天子本就认识,甚至相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解释起来就更为通顺一些。
因为早就相熟,婆婆深知天子为人,所以她确定算计害死她丈夫的人不是天子,她也确定天子会帮她报仇。
想到这,林叶睁开眼睛。
不能确定这层关系存在不存在,便无法推测出当年天子和婆婆说了些什么。
可,若真的是婆婆和天子联手做局,那林叶之后这几年来的布置,岂不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