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月余,余莺儿聪明伶俐,擅长歌唱,皇帝对她的宠爱却没有降下来,一个月之内就由官女子变成答应,又因为唱了一首《永团员》得了太后喜欢,因此被皇帝赐封号为“妙音娘子”,还赐居钟粹宫。 一时间余答应自然是风头大盛,连一向看不惯嫔妃得宠的华妃也亲自赏了她礼物。余答应也很会奉承华妃,两个人极是亲近。 而安玲玲一直都处于无宠的状态,她倒也不急,日日都去碎玉轩陪着甄嬛做针线活,一做就是一整天——午膳、晚膳都是在碎玉轩和甄嬛一起用的。 “我如今也没有别的事情,倒不如来陪陪姐姐,也好打发时光。” 甄嬛笑道:“你还比我小呢,还什么打发时光,也不害臊。” “在姐姐面前不害臊就不害臊吧,反正姐姐也不会嫌弃我。” 小允子扫了庭院的积雪进来身上已是濡湿了,冻得直哆嗦,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又忙忙地下去换了衣裳烤火。 甄嬛放下手里绣的手帕,说道:“今年这天气果然不好,都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了,还是下雪。恐怕这花花草草的都要冻坏了。” 流朱笑道:“小主顶心疼那些花草,秋末的时候小内监们全给包上了稻草,冻不坏的。” 安玲玲点了点头——虽说如今时气已到了二月,天气却并未见暖,这两日更是一日冷似一日,天空铅云低垂,乌沉沉的阴暗,到了晚上,雪花朵儿又密又集,又是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呢?“ 甄嬛扭头:“浣碧,你去瞧瞧是谁在敲门。” 浣碧“欸”了一声就去开门:“淳小主,您怎么独个儿站在风里,怕不被风吹坏了?快请进来。” 甄嬛忙起身出去,安玲玲亦是探出半个身子——来的人果然是淳常在。 小小的人儿独自站在宫门下,鼻子冻得通红,双颊却是惨白,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整个人只呆呆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 甄嬛急忙问道:“淳儿,怎么只你一个人?你不是应该回储秀宫吗?” 淳常在闻言,只慢慢地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甄嬛,被吓懵的脸上才渐渐有了表情,“哇”地直接哭出声来:“莞姐姐,淳儿好怕!” 淳常在之前跟安玲玲没太多接触,如今出了事情一个劲儿的往甄嬛怀里拱,甄嬛一边极力安抚一边让人给淳常在上了一盏热气腾腾的牛乳茶:“淳儿不哭,姐姐在呢,别怕别怕。” “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一会儿,淳常在才稍稍好些,道明缘由:“刚才我和欣常在姐姐回宫,谁知宫女手里的纸灯笼被风吹着烧起来了,正巧余答应坐着凤鸾春恩车过来,驾车的马受了惊吓,就把余答应震了一下。”淳常在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带着哭腔说,“可是我当时看得真真的,御马训练纯熟,那一震根本不碍事。可是余答应不依不饶,欣常在姐姐说话也没有太客气……” 崔槿汐在一旁说:“这欣常在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按位分也比余答应要高,是不必对余答应毕恭毕敬的呀。” 淳常在抹了把眼泪:“余答应受宠,又有华妃撑腰,一向厉害。”她转头看向甄嬛,“欣姐姐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结果两人拌起嘴来,余答应一怒之下,让人把欣姐姐关进了慎刑司!”说着,声音又染上哭腔。 “慎刑司?!”甄嬛也是一惊,“那是犯了错的宫人关押受刑的地方,欣常在怎么能去那儿呢?” 甄嬛回头看了一眼安玲玲,安玲玲点点头,表示认同:“欣常在好歹也为皇上诞育了淑和公主,皇上和皇后难道都没有过问吗?” 淳常在抹着眼泪:“余答应说了,若是惊扰了皇上皇后,就拿慎刑司总管是问。” “余氏如此蛮横,真是闻所未闻哪!”浣碧愤慨说了一句。 “莞姐姐,眼下该怎么办呢?”淳常在扯着甄嬛的衣袖,无措地问道。 甄嬛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哄着她别哭,又叫来小允子,对她说道:“我让小允子先送你回去,今儿你也吓着了,先好好歇息,等明儿我们和眉姐姐商量了,再请她出面请示皇后。” “不用劳烦姐姐身边的小允子了,我送淳儿回去吧。” 甄嬛有些犹豫:“可是延禧宫和储秀宫……” 延禧宫在东六宫,储秀宫在西六宫——根本就不同路。 “无妨,今儿陪了姐姐一整天,坐的我是背也疼了、腰也酸了、腿也麻了、整个人都乏了。”安玲玲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就当是活络筋骨、强身健体吧。” 甄嬛还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