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损银票的线索太少,讨论也只能暂时到此为止了,接下去两人将话题转移到吕二姑身上。
“殿下,既然吕二姑已经认出那块丝帕是她当年所绣之物,那么齐康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嗯,吕二姑对郁离说过,在宫里的绣品才会偷留下记号,出宫之后就不用了。之前她也说了,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做手脚而留下的自保手段。他持有宫里才特有绣品,又是个阉人,宫中宦官的身份是想必错不了。”
“既是宫中的宦官,殿下所说的内侍省中定会记载在册。对了,这些宦官的案卷应该和吏部、兵部的一样,都会记载他的个人履历吧?”
“那是当然。”赵怀月答道:“除了宦官的原籍何地、家中有多少亲眷、何时净身、何时入宫这些最基本的情况之外,任过哪些职、伺候过哪些主子、受到过哪些奖惩也都有记载,当然其中还包括了离宫的时间,一查便知。”
“‘齐康’应该只是他的化名,程兴遇到那个胖妇人时所提到的‘曹德荥’恐怕才是其真名。这种丝帕既然是嫔妃才能使用,那么只要看过齐康的案卷,找出他曾经伺候后哪些主子,说不定就能知道丝帕的主人是谁。”
“这也未必。”赵怀月却显得不太乐观:“一个宦官伺候过的主子可不止一位,想要找出丝帕的主人,还得看他究竟伺候过哪几位。可是这种事情涉及后宫,即使知道了是哪几位,也不好上门去询问。再说一块十多年前的丝帕,对方完全可以推脱不记得了,你能怎么办?难啊......”
白若雪却道:“不,只要能确定是哪位主子,剩下的总会有办法。”
赵怀月扬了扬眉,盯着白若雪道:“听你说话的口气,我怎么觉得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已经知道丝帕的主人是谁了?”
“那还不至于。”白若雪微微一笑道:“不过这位主子是齐康哪一段时间伺候过的,我心中倒是有了一点数。”
“真的假的?”赵怀月讶然,催问道:“莫非有什么线索是本王不曾得知的,快说出来听听!”
“今晚吕二姑所说的话,殿下也一起听到了,只因当时有些匆忙,所以有可能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白若雪出言提醒道:“郁离初见丝帕的时候,断定此物已经至少有十年以上了。齐康离宫移居是在十七年前,所以她这么说完全没问题。可是吕二姑在见到丝帕之后是怎么说的呢?她说‘这帕子已经有十七年又四个月之久了’。”
“啊,对啊!”
赵怀月原本端起的茶杯,又被重重放下。里边的茶水有不少溅出在了桌子上,他也浑然不觉。
“被你这么一说,她的这句话还真有很大的问题!她并不知道丝帕在齐康手中,当然也不会知道齐康十七年之前已经离宫。对别人来说,这块丝帕或许是宫中的不凡之物;可对她来说,待在宫中二十多年所绣的绣品何其多,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如何一眼看出乃是十七年前所绣,还精准到‘又四个月’?”
“只有一种解释。”白若雪拿出帕子道:“丝帕上除了隐藏着绫匠的身份之外,还另外藏有别的暗记,可以得知绣品制成的具体年月。”
“不错,你的解释很合理。”赵怀月完全同意白若雪的推断:“若是时间没有错,这块丝帕就是在齐康离宫前四个月才绣成。只要知道那个时候他伺候的哪位主子,帕子八成就是那一位的。”
“虽然她可以推脱说齐康拿走帕子不知情,又或者直接否认帕子不是她的,但至少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破案的思路。至于能不能查清此案的真相,我目前为止还没有把握。”白若雪微微垂首,又接了一句:这皇宫大院里面的水太深了,雾也太浓了。我不敢贸然趟水,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即使你想要涉险,我也绝不答应!”赵怀月抓住她的手,柔声细语道:“若其中的内幕真涉及后宫,自有我出面解决,你尽可放心!”
“嗯!”
白若雪隐约能感觉出,这桩案子并非只是一桩单纯的杀人案,背后似乎隐藏着一股深深的恶意。皇宫之内暗流涌动,要是过于深入,说不定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为百姓洗刷冤屈、将凶徒缉拿归案,要做这些事情的前提是能保住自己小命。命都丢了,说什么都是空的。
别看自己是个从四品的朝廷命官,可在皇帝眼中只不过是众多文武百官的其中一员罢了,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再说日月宗,高手比比皆是。现在他们还处于双方斗智斗勇阶段,见招拆招倒还能应付。可是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不耐烦了选择直接掀桌子,那自己的小命可就岌岌可危了。冰儿虽然功夫高明,但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自己身边,总有松懈的一刻。自己只会一点微末的功夫,可斗不过他们。
所以现在她打算暂时先自保,涉及皇宫之中的事情请赵怀月出面处理。即使有些地方不慎触怒了皇帝,人家毕竟是亲父子,再怎么也会讲一些情面。
至于对付日月宗,虽然对方还没有完全露出隐藏的獠牙,但白若雪很清楚他们所图甚大。原先以为只是在各地小打小闹的叛党,蓦然回首才发现已经做大做强了,别说是下属的各路,就是开封府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