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俊辉看不清白若雪摊在桌上那张纸究竟是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瞧出是某个图案。
“这是......”
“这就是段冲会举家遁走的原因。”白若雪将纸推至宇文俊辉面前:“宇文大人不会不认识这个印记吧?”
宇文俊辉低头一看,瞬间瞳孔收缩了一下:“白待制的这幅画是从何而来?下官怎么一点印象都......”
“宇文大人你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图案?”白若雪反问道:“这个图案乃是日月宗的圣印,是本官从段慧兰的床头板上找到的。你杀害段慧兰之后心中一定非常焦急,因为用不了多久锦葵就会回来,一旦发现段慧兰遇害,她就会把你私会段慧兰一事公之于众。到时候你根本无法解释段慧兰为何会死,你的大好前程也会毁于一旦!”
被白若雪说中了要害,宇文俊辉的额头渐渐起了点点冷汗。
“不过你在刑部也经手了不少案子,对刑狱之事颇有心得。经过了飞速思考之后,你迅速想到了一个办法:祸水东引。只要在杀人现场留下日月宗的圣印,就会让官府以为此事乃是日月宗做下的。日月宗的印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而且他们处决叛徒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件事情可以解释成段冲是日月宗的门人,因为背叛了日月宗,所以他们派人过来杀了段慧兰以示警告。即使之后锦葵向大理寺说出了你私会段慧兰一事,你也完全可以表明自己刑部主簿的身份之后,借口怀疑日月宗与段冲有所勾结、自己正在调查来掩饰过去。”
“白待制的话前后矛盾了吧?”宇文俊辉抓住了她的话柄:“大人刚才也说了,日月宗的印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知道的,下官又不是日月宗的门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印记是什么样子?更别提模仿刻下这个印记了。”
“宇文俊辉!”赵怀月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诘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印记是刻在床头板上,而不是画上去的?”
宇文俊辉瞬时如同堕入了冰窖之中:“这......微臣、微臣是听见白待制说了,才知道......”
“睁眼说瞎话!”赵怀月冷冷问道:“白待制刚才明明说的是‘从段慧兰的床头板上找到的’,哪里说过是刻上去的?按常理来说,听到别处有一个图案,又看到纸上画着这个图案,首先想到原图案应该是画上去而不是刻上去。而你却能够知道现场的图案是刻上去的,除了是你自己刻上去的以外,还有什么解释吗?”
顾元熙和崔佑平等人纷纷点头,证明刚才白若雪并没有说过印记是刻上去的。
白若雪轻笑了一声,问道:“宇文大人,对于殿下的提问,你能够作出合理的回答吗?”
宇文俊辉的脑子反应也算是相当快了,马上就解释道:“下官刚才在回答的时候,下意识回答了印记是刻上去的,现在仔细一想应该是下官曾经监督执行过一起与日月宗有关的案子缘故。那起案子里,一个日月宗的门人杀人之后,为了警告其余人,就是在床头板上用刀子刻下了日月宗的印记。下官就是因为此案,对案卷里所附的证词和印象深刻,所以刚才才会认为段慧兰遇害现场的印记也是刻上去的。虽然下官知道印记的样子,可并不代表就是下官刻的。”
宇文俊辉的临场应变能力,倒是令白若雪对其另眼相看了。早就听闵鹤说起过此人很有才学,又精通刑狱,相当不好对付。所以她在之前特意调查过宇文俊辉监督执行的那起有关日月宗的案子,想等他否认见过印记之后提出来给他一记重击,没想到刚才宇文俊辉居然会反过来利用那起案子来为自己填补漏洞,不禁大呼失算。
(不好办啊,他的反应如此敏捷,想要逼其认罪可并不容易......)
不过白若雪并没有放弃,继续进攻道:“你确实想起了那起案件中所看到的印记,但不是刚才想起的,而是那天杀掉段慧兰之后从想起的。于是你从现场找来了一把小刀,模仿那起案件在床头板上刻下了印记。你的本意只是为了推脱罪责,转移官府调查的方向。可是巧合的是,段冲在寿宴前还真接到了一封来自日月宗的书信。信中要求他与日月宗合作经营店铺,如果三日之内段冲不答应,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书信的背面,也有日月宗的印记。段冲不屑与逆贼为伍,而寿宴前一天,就是期限到期的日子。”
听到这儿,崔佑平算是听明白了:“见到女儿惨死,现场又留下了日月宗的印记,段冲肯定以为是日月宗因为自己没有答应合作一事而报复杀人,心中甚为惶恐。他既不敢就这样继续留在开封府,又怕继续遭到报复而不敢报官,所以就举家遁走避难去了。”
“崔少尹的这番推断,和段冲长子段文松所述别无二致。可段冲遁走之前将段慧兰尸体掩埋在桃树下,使得遇害一事迟迟无人知晓。要不是段慧兰之前所养的大黑狗偶然衔得一块带血的帕子,恐怕至今都不会有人知道。”
听了这么久,宇文俊辉终于又开始反击道:“白待制说了半天,下官也没听到有哪些证据能够证明是下官杀了人啊。这一切难道不都是白待制想象出来的?”
“本官可有人证。”
白若雪朝小怜轻轻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