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阿定走街串巷卖蒸糕,对那一带的各家住户情况极为熟悉,知道密新达家只有两口子。
韦克益是木器店的老板,与他们家并无亲戚关系,却在意起密新达家中丢失的银勺子,使得隋阿定产生了怀疑。
“勺子的事情,应该由阿娇出面询问才对,小人实在是不该多嘴。”韦克益叹气道:“没想到这个隋阿定直觉如此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密新达之死有蹊跷,还和小人有关。他索性坦言自己确实在现场捡到过一个银勺子,但需要小人证明是自己所有才肯归还。见小人犹豫了,隋阿定他立刻认定小人和阿娇有男女私情,还推断出了是我们合谋害死了密新达,而那个银勺子正是关键性证据。”
隋阿定的这一番话,可是把韦克益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请他不要说出去。隋阿定只是做小本买卖,过得较为清苦,就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敲了韦克益一笔。
韦克益苦着脸道:“原本小人这个木器店一年下来也赚不了多少银子,可这个家伙居然狮子大开口,张开就要一千五百两银子,这让小人哪里拿得出来啊!小人被逼得没有办法,和他讨价还价半天,最后还到一千两。”
就算是一千两银子,韦克益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出来,只能先东拼西凑弄了三百两银子给了隋阿定,余下的商定分期给他,待到付清之后再将勺子交还。所以才有了这三年间,韦克益经常请隋阿定去群英会喝酒一事。隋阿定卖蒸糕赚到的钱变多,也是因为他将韦克益给他的钱分开带回家的缘故。
“可是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小人好不容易才挣来的钱,转眼间就到了他的口袋,而且还提心吊胆怕他将这件事捅出去......”
白若雪责问道:“所以你就想要将他灭口?”
韦克益抹了一把脸,点头道:“小人那天偶然听说他也被乌小涯给咒骂了,于是想到再次利用这个机会将他除掉。小人曾经在他喝醉的时候试探过,那个勺子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并没有和他的妻子说起过。只要他的死也被认为是发疯暴毙,就不会有人再知道那件事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如大人所推断的那样,小人伪装成他的样子假装跳湖,再将他推入了湖中。不过另外有人也在那天晚上假装他的样子,倒是小人没有预料到的。”
他低着头,不停地念叨着:“都怪他自己不好,要借勺子一事来敲诈我。他要是不这么做,也不会死......”
“你还好意思说!?”宁春娘听后暴跳如雷,忍不住怒骂道:“我丈夫敲诈你固然有错,可是他敲诈你的把柄难道不是你们自己作出来的?你勾引他人的妻子做下不齿之事暂且不说,还伙同这个贱人害死了她的亲夫,简直是十恶不赦!事到如今,非但不反思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反倒将一切罪责推于他人身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面对宁春娘的这顿责骂,韦克益只能把脖子缩起,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来人!”崔佑平拍响惊堂木道:“把供词拿过去,让他们画押!”
官差将画押后的证词拿给崔佑平,他看过之后又拿给赵怀月和白若雪过目。
等到两人都确认过以后,他才下令道:“将二人打入死牢,待审刑院复核之后再行处置,退堂!”
随后,一群官差便把两个早已像死狗一般的人拖了下去。
“宁春娘。”崔佑平又道:“现在你丈夫隋阿定遇害一案已经水落石出,凶手也已经归案,你可以将他领回去安葬了。”
宁春娘跪地叩谢道:“多谢青天大老爷为奴家丈夫沉冤昭雪!”
“唉,快快请起!”被他这么一说,崔佑平不禁老脸一红:“这是本官职责所在,谈何感谢?”
他当初可是认定了隋阿定是自己投湖而亡,要不是白若雪看出了其中的矛盾,更顺藤摸瓜查出了一起陈年旧案,这两起命案就永无人知了。
“你要谢,就谢燕王殿下、郡主和白大人吧。”
宁春娘又依次谢过了他们,这才跟着官差下去领回隋阿定的遗体。
从开封府出来,赵染烨的心情大好:“一下子就解决了两起案子,原来断案这么有趣啊!咱们回去之后加把劲儿,争取尽快把另外两起案子也查清楚了。”
白若雪却自言自语道:“这两起案子,真的彻底解决了吗?”
“咦,白待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染烨不解道:“难道凶手并非韦克益和左阿娇?”
“不,他们已经承认了,凶手就是他们不会错。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要不是他们做下的,怎么会轻易承认?而且刚才在公堂上所说的这些作案细节,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知道,这一点错不了!”
“那你怎么还觉得有问题?”
赵怀月倒是知道白若雪的心思:“你是觉得这两起案子其中还另有隐情?”
“对,就是这种感觉!”白若雪承认道:“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暂时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不要紧,这两起案子到时候还需要开封府上报审刑院复核之后才能行刑,我们可以到时候再慢慢想。现在当务之急,就像染烨说的那样,是把王胜天遇害一案查清楚,这件案子的疑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