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眼就是腊八,阿杨和师父都不是爱吃大蒜的——剁碎了放在菜里还好,若是整只的蒜他们是不愿意碰的,阿杨意思意思往醋里放了几瓣蒜泡腊八醋,多了也不折腾了。 阿杨小时候拒喝雄黄酒的时候就拿这说事:“别说什么端午不喝雄黄酒不完整,我们腊八还不吃腊八蒜呢。”惹得师父总取笑他说他是不是蛇精变的。最后师父只能用雄黄酒往他脸上画,人家往小孩额头上画个“王”,他师父倒好,往他脸上画个王八。 一直到后来山下的讲坛有人告诫雄黄有毒,别往酒里掺,哪怕是端午时候的雄黄酒人喝了也是有毒的,这才断了阿杨每年对喝雄黄酒一事的嫌弃。 言归正传,腊八醋可以,腊八蒜不行,不吃整蒜是阿杨和师父最后的讲究了。 把泡了蒜的醋放在旁边,阿杨就去折腾腊八粥了。 粥这种东西火候极其重要,但是实际上若要把粥熬得好喝,越是简单的粥便越挑材料。 熬粥的材料阿杨前几日就买好了,昨天夜里又细细挑了挑,甚至连长得不圆润的都挑出去了。又把莲子去了芯,用银针把薏仁,米的糠芯拨干净,菱角米这类带皮的都去了皮,最后把菱角米等一类不易煮的用清泉山泡上,等他早上起来晨练完洗了澡,正好来厨房熬粥。 糯米、薏仁、芡实、菱角米、莲子……收拾好的材料一字排开,看着简单的材料此时也显得不凡,虽然为了这排场多了不少要洗的碗便是。但是!麻烦是一时的,逼格,才是最重要的。 按着材料的耐煮程度把这些东西依次下锅,开着大火保持搅拌,直到可以闻见食材被煮出来的香味后再转小火,这之后就可以让它慢慢熬着了。 阿杨准备食材花了不少功夫,等粥在一旁熬着时却因为步骤不够花里胡哨而有些空虚。 阿杨把锅盖打开看了看粥,被热气蒸腾了一脸,又把锅盖放了回去,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晨练素来起的早,夏日起来的时候天都才蒙蒙亮,更别说冬日晨练时这披星戴月的。就是现在晨练完在厨房忙上半天了,厨房都还是点着灯的。 今天起来太亢奋了,回去也睡不着,万一睡过头了误了粥更不好,阿杨坐在厨房里难得有些无聊。 索性把栗子蒸了,中午做个栗子鸡? 栗子是买腊八粥的材料时一起挑的,之后后来没用上,就放着了,除此还有白芝麻、杏仁、花生、榛穰、松子等不少东西,或为了熬粥用,或为了点染用,买了不少,虽然买得多了些,但所幸这些东西耐放,平时也能给阿杨做个零嘴。 平日里师徒两个都是直接从酒楼叫菜让人送来,有时候师父去林府或者去会旧友,阿杨出门到处都能找到吃饭的地方,今日熬了粥,兴致上来了就准备下个厨。 阿杨的手艺是有保证的,连师父都摸不着头脑他那儿学的这功夫,只能归其为天赋,只是阿杨平日里躲懒,再加上京城好吃的不少,就没有下过厨。 粥还要等上不少时候,阿杨看了看火,确认不会出问题后去后院吹了吹风,还顺便喂了把鱼。 师父如今已经是个惫懒的老人家了,半点看不出当初他教训阿杨要自律时的义正严词,只偶尔兴致好了才会去练练剑法,还是后院墙边小林子里折的树枝,平日里没事宁愿去林府找林海一起打他们那套那完全只有花架子的太极,闲适得不行。 老人家觉少,但师父日日半夜出去鬼混,早上若是没事就睡到日上三竿,平日里精气神比那些天天嚷着要脱发的年轻人强多了。 阿杨回到厨房,就看见掀着锅盖往自己往里添粥的师父。 “师父!”阿杨上前去抢锅盖,把锅重新盖上:“这还得熬上半个时辰呢!” “反正都熟了……”师父往粥里加了整整三勺子的糖,也不讲究,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就捧着粥喝,一边直呼烫一边道:“腊八粥?这样子的倒是稀奇。” “再熬上些时候,更香一些。”阿杨无奈,又按着师父的口味转身去找了一小碟木樨花来给他撒到粥里去。 “哦对,你早上在家迟点出去,昨天你出去的时候有个内侍来找你,我让他今早再来了。”师父一边扒拉着粥,终于想起来他昨天忘了和阿杨说的事情。 阿杨昨天和林瑾、李寻欢三人去郊外看水车去了,把两小的送回去后又和白玉堂一起找展昭喝酒,大半夜才回来。而师父的舞友昨天跳舞时闪到了腰,师父把他送回去后就回来了,正好碰上蹲在门口等得可怜巴巴的小内侍。 绕是阿杨也难得心虚,想着要不要去找几个下人,好歹别让人来时只能在门口蹲着。 师父喝完粥又回去睡了,他本就是被香醒的,如今吃饱了自然又回去躺着去了。 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