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刚刚抱着“我徒弟是个铁憨憨”的怀疑回了书房,后脚林府就送来了东西。 有情况! 师父虽然恨不得踩着屋檐直接飞出去,但他毕竟有包袱,矜持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放下了茶,道:“让人送来吧。” 林府那儿派来照顾师父的管家应下,出去招人进来。 管家前脚刚出去,师父就嘴角疯狂上扬,激动地搓搓手,脸上露出了街头巷尾八卦妇女的笑容。 难得这臭小子脸皮薄一回,自然不能放过他。 阿杨回房间把毛球拿出来把玩,手感极佳,独自一人在房间也不在乎什么表情管理,嘴角逐渐失控,笑出了能让三岁孩子尖叫着为他找大夫看看脑子的表情。 阿杨又rua了两把毛球,才把它仔细放到到盒子里,一层层套上盒子,然后盒子放到了枕头边上,用被子掩上,这才起身往隔壁的房间去。 这里面放着大大小小他这次“旅行”带回来的东西,进门看见的那个立起来比人都高的麻袋里装的是沙棘果,阿杨不知道这些果子能放多久,准备这几天送出去。 房间里乍看像个书房,四处立着架子,已经被放满了,透着凌乱,显然主人还没来得及整理分类。 房间中间是张极大的桌子,一排透明的琉璃罐子依次排开,里面是阿杨从沙漠取来的各色的沙子。 沙漠并不是许多人想象的那样是遥遥一片黄沙,越是辽阔的沙漠就越有丰富的色彩,来自不同种类的矿石千万年的风化,连磐石都碎成流沙。 阿杨还记得他当初第一眼见到它们时的惊喜,所以他想让林姑娘也看看,这千万年的时光沉淀下的绚烂。 虽然送沙子这行为任谁看都太不着调了些,但是比起他在龟兹国商队那儿挑的那些首饰布匹,这才是他更想与林姑娘分享的东西。 这些沙子他后续还要煮沸洗净晒干,免得带上脏东西,但是现在他就已经在思索该怎么把这些沙子折腾出可以名正言顺送出去的东西了。 送首饰——尤其是簪子一类的首饰寓意太暧昧,阿杨也不好送,自己一个大男人给人家送布匹绸缎感觉也怪怪的,想要清清白白把东西给出去,总不能让人家来买吧!? 阿杨把脑里过于直男的主意甩出去,想在在架子上找找合适送的东西,才转身就听见有陌生的脚步声走近了自己的院子,忙从房间里退出来,拿出毕生手速上好三道锁,再做出一副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样子往外走。 阿杨一眼就认出来人身上是林府下人统一的打扮,却对这里的布局十分熟悉,看着面相沉稳,猜测他应该书林府派来照顾师父起居的管家。 那人行了个礼,道:“顾先生请您去书房一趟。” 阿杨点了点头,刚跟着管家走出去两步,又不放心地退回隔壁房间门口,捏了捏那三把锁,确认它们好好锁着,这才安心往书房去。 一进书房,阿杨看师父那架势,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妙。 师父端坐于椅上,垂首喝了口茶,见阿杨来了,随意地把茶杯放下,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就把视线放到了桌上的书上,手上翻过一页,却显得漫不经心,嘴角含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从话本里学的装模作样的技巧来了。 上次阿杨看他摆出这幅样子,还是他画在习题本里的小人画被发现的时候。 等等、我习题本里、有小人画! 阿杨瞳孔地震,身体忽然僵直。 他的习题本……是不是被林姑娘看过了? 他还记得他那是几乎是抱着炫耀一般都心情应下了师父,只觉得自己当初写下的天马行空的解题法和灵光一闪时留下的惊艳的思路,那想得到这些“黑历史”。 林姑娘没在信里提过,也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应该是……没注意吧? 再、再说了,毕竟那是年纪不大,喜欢在习题本上画这些东西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哈、哈哈。 阿杨头脑风暴了一下自己当初画了什么,却没有记忆,只隐约记得那时的自己还满脑子的中二想法。 就算现在去要,也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阿杨面上爆红,恨不得回到过去抢在自己画出什么前把那个满脑子幻想的自己鲨了。 我死了。 我没了。 把我埋了吧。 师父什么还没来得及欺负阿杨,就见自家徒弟忽然僵硬,然后眼里失去高光,整个人都猝不及防地失去了色彩。 “阿、阿花?”师父把手上装模作样揶揄阿杨用的书合上,试探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