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出现似乎是合情合理,可若深究,反而透着古怪。 楚留香在江湖上素来有好名声,可是仔细一想,他又的确是透着些朝廷规矩的味道。江湖上这个画风的,供职开封府的南侠展昭就是一个,虽然他们作风有些不同,大体上却没有出入,石观音越想越肯定,楚留香就是朝廷布在武林上的旗子。 经营近十年,丝毫没有人发现不对,待到要用时,出手见血。 朝廷,恐怖如斯。 宴会过半,王妃身体不适,只能先行告退了。美人蹙眉捧心,脸色苍白的样子谁都不会忍心苛责,就连一直对她有偏见,暗中警惕着的琵琶公主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石观音的巧合而思虑过多。 和楚留香同桌的青年面露担忧,愧怍地请辞,这的确很符合他“挂心妹妹不得不弃了生意离开中原故土以便照顾她”的好兄长的人设。 “若我有一个这样的妹子,也得时时仔细照看着才是!”胡铁花感叹。 “若你有个这样的妹子,怕是养不起她。”姬冰雁讥笑,配上他那张天生略带着些刻薄意味的脸,也不知他在嘲讽谁。 胡铁花想想王妃身上佩着的金饰宝石,和王妃婀娜带病的身体,讪讪笑了笑。 石观音下去没几时,王妃的兄长,也就是宫里的管事就带着医师到了,诊脉之后,人参灵芝这些养元气的珍贵药材流水般进了王妃的库房。 做完了戏,医师退下后,石观音以要静养为由挥退了屋里的人,所有的声音都跟着人潮退去,只留一片冷漠的寂静,贴身伺候的下人神情麻木,眼里平静无光,深深低下头去,不敢去碍石观音的眼。 石观音支起身子,懒懒得倚在榻上,一只手在果盘里挑挑捡捡,又无趣地收了回来。 石观音慢条斯理地打量自己新染的指甲,原立于她床前的管事却敏感地感受到了她的不满和不耐,连忙跪在她床前向她报告自己在楚留香那里试探到的消息。 楚留香坦坦荡荡没必要说谎,却也帮忙瞒下了阿杨的消息。石观音知道楚留香自称来西域游览,应邀来了龟兹国,一路沿着商道往上,见他没有乱跑的打算,石观音放心不少。 方才窥见了朝廷透露出庞大的能量一角,就是她也不免被骇到,等回到房里静下来,石观音冷静不少。 雨化田太强,她被他试探出了武功路数,暴露了身份,但既然楚留香直接找上了她,就说明朝廷盯着的是她,没有发现她的山谷位置,如此一来,倒不如将计就计…… “琵琶这丫头啊,素来是个聪明胆大的……”石观音像任何一个假意嗔怪儿女的母亲那样轻笑,温柔地喃喃自语。 精巧的玉足搭上管事的肩膀,又以足尖轻挑他的下巴,白得晃眼,管事却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你且留在这儿好好招待香帅,莫要让人乱跑,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若有什么异动,就把人处理了。”石观音起身下榻,随意捡了件架上的丝衣披上,开窗跃了出去,身如飞燕。 现在的江湖上能和石观音一战的人不多,但没有一个是朝廷请得动的,雨化田那厮虽然伤了她,但自己也伤得不清,更别说他要坐镇京城守着他那小皇帝,更不可能到这西域来。 这西域终究是她的主场,朝廷不可能在这里肆意妄为,倒不如留个靶子,借此把那些暗中看着她的人留在龟兹国,也给朝廷和琵琶那孩子一点小教训,别随意向他们不了解的地方出手。 至于楚留香……石观音舔了舔唇,眼里闪着光,满是势在必得的自信,褪去易容的脸美得摄人心魄。 另一边,因为毒萝失眠,所以阿杨三人裹着棉被坐在骆驼上继续赶路,暗搓搓地摸到了石观音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