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溪客她在哪儿?” 莲波握着林氏的手,微微笑道:“娘你别急,听我慢慢说。那天,我去了仙人信上写的聚鑫银铺,果真见到了溪客。她被一个高杆船技的班主给拐了去,那人怕溪客被家人认出来,将她额上胎记用一块刺青盖住了。她可能是被歹人灌了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我担心空欢喜一场,想确认无疑了再来告诉娘。” 林氏急忙道:“你快把她领来我看看。我见到她就能认出来。” “好,我这就去。” 安叔见到莲波从后院出来,忙问:“掌柜的可好?” “很好,放心吧。” 安叔欲言又止,“下次亲家太太再来,我硬拦着……合不合适?” 莲波淡淡道:“她不会再来了。” 王氏从骨子里看不起商户人家,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轻易不会来楚家。今日“屈尊”来闹这一出,必是高云升授意的。 莲波站在门口思忖片刻,吩咐柳莺去风云镖行请青檀,自己独自一人去了怀善堂。 老堂主白三省和楚长河是忘年交,前些年一直是他给林氏看病开药方,后来他不再接诊,时常派长子白胜春和弟子李虚白去书坊给林氏诊治。 莲波的拜帖呈进去后不久,白三省打发了小重孙出来,领着莲波去了医馆的后院。这里是白家的私宅,一座十分阔气的四合院,整洁幽静,古朴方正,天井里晾晒了两箩筐的药草。 小童跨过门槛,在前面伸手指路,“曾祖父在东厢。” 屋里暖气融融,白三省拿着一卷医书,坐在炭火盆旁,见到莲波进来,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招呼她坐下来说话。 莲波揖拜行礼,“老堂主想必已经听说了鬼园枯井中捞的两具童尸,” 白三省面露忧色,“不错,都说其中一个孩子是你妹妹,我担心你娘听见这消息承受不住,正想让虚白过去看看。她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只是她生性要强,全靠一个念头撑着,竟然熬了一年又一年,也着实令人惊叹。” 莲波明白,所以她绝不能让撑着母亲的那股劲儿断了。 “老堂主,井里的那个孩子不是溪客。” 白三省一怔,“不是?” “我娘为了找溪客,登青天塔投了仙人状。翌日收到仙人信,指路在京城的聚鑫银铺。我在聚鑫银铺果然碰见一个女郎,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是她师父从一个高杆船技的杂耍班里买回来的。她和溪客年纪对的上,长的也极美,额上纹了一朵梅花。” 白三省不解道:“那你怎么确定她就是溪客?” “我相信仙人不会骗我。” 白三省捋着胡须,没有吭声。他自己对外编造了鬼差拘拿他的传言,总不能再自己打脸说不信鬼神。 莲波道:“我今日前来想求教老堂主两件事。其一,滴血认亲到底准不准?” 白三省摇头,苦笑道:“你也不是外人,我不妨直说,根本不准。” 所以,让青檀和林氏滴血认亲行不通。 莲波接着又问:“第二件事便是,刺青能否用药去除?那女郎额上有一朵梅花刺青,我想去掉刺青,看她额上是否有一个红色胎记。如果有,那就确定无疑是我妹妹。” 白三省沉吟片刻,“这个倒是不难,不过就是时间有点久,恐怕要半年才能消掉颜色。” “半年?”莲波心想,如此也好,林氏时日不多,或许等不到那一天。 白三省解释道:“刺青的颜色并非浮于表面,而是刺进了肌肤,所以想要去色也不容易。需用针刺破肌肤,将泡了药水的棉线沿着刺青的线条贴上去,使药水沁进去肌肤,方能慢慢淡化颜色。” “若溪客愿意去除刺青,能否请老堂主帮忙?” 白三省面露难色,“这恐怕不行。” 莲波忙说:“我当然不会请老堂主亲自动手,能否让李虚白代劳?” “这……倒也可以。我可以写个方子让虚白配药水,只是你得答应我,切不可被外人知晓。” “老堂主放心,我绝对不对外吐露。” 白三省捋着胡须,欲言又止道:“如果去了刺青,并无胎记呢?” “那我娘也是含笑而终,没有抱憾离去。” 白三省顿了顿,“你没有想过,你娘认下来这个女儿,书坊的一半就是她的。若真是你妹妹也好,若不是,岂不是便宜了外人?” 莲波无所谓的笑笑:“都给她也无妨,我不在乎。” 白三省感喟不已,“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孝顺。” 莲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