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虽和莲波相识不深,却见过她在劫匪面前镇定自若的样子,不明白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问的话也奇奇怪怪。 毒杀乔娘子的药来自溪客书坊,莫非温秀才的案子牵扯到她?青檀正暗自猜疑,莲波又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镖行里的镖师都是外乡人么?” “是啊,怎么了?” 新设在幽城的这家风云镖行就是个幌子,江进酒身负任务而来,等查清青天塔上的真相,这镖行也就撤了。目前镖行里名为镖师的几个人全是风喉,余下的便是江进酒带来的一些下人。 莲波扭头对站在身后的柳莺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和姑娘去旁边说几句话。” 青檀越发觉得莲波今日反常,究竟是什么事,她竟然还要背着心腹婢女和自己私下密谈? 两人走到旁边,莲波低声道:“我能否在镖行里请一位镖师替我办一件事?酬金加倍,只是这件事不能外传,结果只能告诉我一个人。” 青檀好奇,“姐姐方才说的帮忙就是这个事么?” 莲波回答:“不是。是另外一件事。”那件事还没想好。 青檀笑了,“那姐姐直接找我就好了,我肯定替姐姐保密,保证守口如瓶。” 莲波露出淡淡窘笑,“我要找个男镖师。” 青檀不解,“难道我不行么?我功夫很好啊!” “并非我不信妹妹的功夫,只是男人更方便一些。”莲波表情有些难堪,目顾左右,轻声道:“我夫君有时深更半夜出门,我想知道他的去向。你一个女郎家,恐怕不方便跟着他,再说我也不放心让你深夜出门,还是男镖师更合适。” 她本想找个书坊的伙计去跟踪高云升,但高云升有些功夫,且是捕头,警惕性很高。恐怕伙计不容易跟到结果。再者,书坊的伙计都是本城人,难免会和人八卦说漏出去。她眼下还不打算和高云升翻脸,不想打草惊蛇。 青檀柳眉一挑,“姐姐是怀疑高捕头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莲波窘然道:“或许吧,我还需要确认。还请妹妹替我找个嘴紧的镖师,若我夫君真有别的女人……也不要外传出去。” 青檀本来还抱着打抱不平的心态想要帮忙,听见这话便抱起双臂,慢慢一笑,“那依我看,姐姐也没必要花这个钱找不痛快。若真有猫腻,姐姐你也打算忍气吞声,家丑不外扬,还不如就当没这回事好了。不然的话,就等于沈大人千辛万苦找到凶手又不抓,干嘛费劲呢?” 莲波:“这事我暂时不想让人知道,日后再做计较。” 青檀眸光闪过寒光,“为何要日后再做计较?若他在外面有人,姐姐立刻让他滚便是,还等着他给你抱回来私生子不成?” 莲波正色道:“妹妹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任人拿捏的女人。只不过我母亲病重,不论什么事,我都会暂且忍着。” 原来如此。青檀点点头,“姐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替姐姐找个嘴巴紧的。他敢对外说一个字,我把他嘴缝成荷包。” “那就拜托了。”莲波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这是酬金,我从未请过镖师,不知道够不够。” 青檀手一挥,爽气的笑了,“这点小事还谈什么钱呐。姐姐慢走,我去找我师父。” 因为莲波的一番话,她走进县衙见到高云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其实在青天塔那次,她就见过,只是那时还不知道他就是莲波的丈夫。 高云升身形高大,容貌端正,看上去正派严谨,并不像是好色之徒,眼中并无淫邪之色。或许他半夜出门不是在外面有女人,是另有秘密? 捕快们从鬼园井底捞上来的两把武器,的确不太常见。幸好江进酒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青斧帮特制的斧刀。 “沈大人,这兵器来自青斧帮。恰好我与帮主也有几分交情,可以帮大人打听打听。” 沈从澜拱手道谢,“多谢江公帮忙。” 一声“江公”把江进酒敬得受宠若惊,忙道:“不敢当。” 沈从澜询问张夼,“两人死了十几年,不知能否验出来是中了什么毒?” 张夼摇了摇头,“时间太久,无法确定,除非尸身保存完好。不过,凶手既然选择毒杀,必定武功不高。他没有把握能打得过这两人,才会下毒。” “有道理。”沈从澜又转向王义山,“典史可有什么想法?” 王义山道:“依我看,凶手可能是本城人,一来熟悉鬼园,知道无人敢进去,所以把孩子藏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发现。二来知道本县有那些富裕人家,且对孩子爱如掌珠,舍得出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