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艾利克斯从门口出去绕到后面,堵在餐馆后门,双手抱胸,半倚在门边,阻断了肉铺学徒的去路。 肮脏的污水绕过艾利克斯锃光瓦亮的ToFord冬季新款及膝鹿皮靴,汇入地狱厨房年久失修的下水道,上半身是在英国萨维尔街定制的男士款西装外套,一身搭配古里古怪,在她身上却分外的亮眼。 抬头看一头酒红色的短发塞满眼睛,单眼皮、鹅蛋脸,唇红齿白,气质舒然。 “托尼。”男人看了艾利克斯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拎着空了的蓝色塑料箱往外走,她顺着视线往下瞧,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右手手背斜穿而过,恰好有一根手指那么长,很深,看起来是积年旧伤。 “生活艰难啊,托尼。”艾利克斯意有所指地盯着伤口说。 托尼脚步一顿,看看自己的手,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命运是个贱人。” “有没有兴趣喝一杯,我请你,去隔壁马老的酒馆。”艾利克斯撇撇头,打了个不拐弯的直球。 “让杨家大小姐破费恐怕不合适,况且你的朋友还在等你。“他的观察力很敏锐,哪怕进门时目不斜视,未看他方,也注意到了瑟兰·捷拉纳。 “我跟我朋友打过招呼了,让她一个人回去,她住格林威治,娱乐活动很丰富。”虽然瑟兰·捷拉纳家中不富裕,可凭着同艾利克斯常年一道进出,靠刷脸也能进著名的科帕俱乐部喝酒看表演,事后挂账到杨天霸那里。 托尼依旧摇摇头:“我还要工作,杨小姐。” 说完,托尼不再搭理她,沉默着径直回了货车上,没有再和任何人讲话。 艾利克斯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咬咬唇,她是真的很喜欢他手臂的线条,一见钟情这种事,令人猝不及防,来的时候就像一道闪电劈向大地,惹得遍地惊雷。就算邀约被拒绝,对于此时年轻得过分的艾利克斯来说又有什么呢?她是杨天霸的女儿,脸皮薄可做不成事。而她向来风风火火如一团烈焰,要的就是一腔热情不烧成灰烬誓不罢休。 死缠烂打纠缠不休,艾利克斯脸比城墙厚,想着,艾利克斯绕回正门,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跟上前面那辆白色卡车。” 司机转头看她一眼,艾利克斯很上道:“我加钱。” 下一秒车身飚了出去。 车子开出去约莫一刻钟,到了兰开斯特路,远远看到前方通身漆成大红色的房子,货车在狗吠声中穿过小广场,拐过街角,然后在旁边的酒馆后门刹住了车,几个人下了车,捋袖子干活。 “金蔷薇骑士”店面不算很大,但在两条街区外租了一个巨大的仓库,那个仓库原本是生产玻璃的工厂,破产清算后卖给了“女勋爵”詹米·达戈里,这里实际上掌控了小半个地狱厨房的酒精运转,许多酒馆、餐厅、铺子都要从这儿进货,一个规模颇大的酒贩子中间商。 酒馆名字很特别,就叫酒馆,喜欢到这里喝酒的人通常就叫它“那个酒馆”,这里供的酒自然都来自金蔷薇骑士,两家店是同一个老板。艾利克斯不是没来过这里,但不管来几次她都不喜欢这里,没有衣香鬓影和风花雪月,尽是些乞丐、衣衫褴褛的底层工人和丧家犬,醉汉们摇摇晃晃喷云吐雾。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塞尔维亚人的地盘,塞尔维亚酒瓶帮的头领詹米·达戈里,是只出了名的笑面虎,头一回看到死对头的女儿艾利克斯·杨到自己的地盘来吃饭喝茶,亲自出来寒暄招呼,甚至给她免了单,热情地欢迎她随时再来,最后希望艾利克斯能好心地在Yelp上给个五星好评。 至于为什么艾利克斯三番两次来这里,原因无他,詹米·达戈里有个帅气英俊又出手阔绰的小白脸儿子——科恩·达戈里,而艾利克斯向来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且更喜欢迎难而上。 艾利克斯刷了卡下了车,给司机一个夸张的笑脸,悄悄跟在后面,她很奇怪,运酒的需要从金蔷薇骑士进货,但老唐与自己的父亲交好多年,偶尔节假日会在一起推杯换盏,他的肉铺从不做塞尔维亚人的生意,他的伙计怎么会到酒瓶帮的地盘来? 她带着疑惑,又凭借对这里的熟悉,等前头的人消失在酒馆后门好一会,才悄步进去,又轻轻合门。 酒馆大堂不算大,后厨及仓库却占地宽敞、黑布隆冬,明显不是有暗门生意就是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艾利克斯记得,“酒馆”的黑咖啡、炸鱼薯条、煎牛肋排和樱桃冰淇淋都很不错,只是来这里的穷人多,喝廉价酒的酒客多,点这些菜的人少。 大抵菜单是给老板和来这里讲生意、谈合作的人准备的。 进去以后是“酒馆”的仓库,里面开着几盏年久未换的日光灯,光线黯淡,空旷的地方放着一堆又一堆的木板条箱,外面用粗马克笔标着唛头,苏格兰威士忌或者英国啤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