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血。 萧时慢表情微妙起来:“你到底是谁?” 李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为江墨敷好了药,盖上纱布,才说道:“你我本无师徒缘分,是江墨相求,我才来的北疆城。” 原来,这是他安排的吗? 难怪,自己第一次邀李春上府时,他推脱有急事。到了镇北王府上,却马上改口说其他事可以缓一缓,还要强行收她为徒。 李春出现的这件事跟前世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就是说,前世李春也是江墨安排的吗?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想干什么?”萧时慢问。 “他想干什么?叫我过来授你一门技艺傍身,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总不能是为了毒死自己吧。”李春道。 为了让我有力自保吗?萧时慢想,却又立马推翻了: “既然是授一门技艺傍身,请一个武林高手过来不是更好?兵刃相向的时候,学医有什么用?” “怎么?你这是嫌江墨功夫不够高?”李春说嘲讽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学了那么多年武艺,学到了什么。若不是他好言相求,又跟我说你是天生学医的料子,我才懒得走着一趟。” “天生学医的料子?这不是天大的误会,我对医毫无兴趣。”萧时慢说。 “这几天我也察觉了,这确实是天大的误会。”李春说。 他又走到江墨的床前,看着他新缠上的纱布再次渗出血,眉头微皱:“可怜的孩子,一片痴心错付了。” 萧时慢手心攥紧,面上却依旧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 她越来越看不懂江墨了。 前世亦是如此,一心为萧家,一心为他,他也将他当做亲人,直到江墨背叛,直到他朝奄奄一息的自己射出最后一箭,她才幡然醒悟。 如果他早晚都要背叛萧家,要将镇北王府上下置于死地,如今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痴心错付?这样的人何来的痴心?不过演技绝顶而已。 如此一想,萧时慢心中的挣扎又平息了下来。 “江墨这孩子命苦得很,他本可以不留在镇北王府,去逍遥快活的四处游历,却为了你们将自己困在这北疆城,如今,还要死在自己一心守护之人手中,真是可悲。”李春缓缓说道,声音里尽是悲凉。“可笑我堂堂神医,却不知道你所中何毒。” 萧时慢抬眸看着他与江墨,依旧沉默不语。 李春转过头看着她,问道:“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为何非要置江墨于死地?” 这老头,到了这一刻,还在诈她么?萧时慢嗤笑,没有回答。 “我曾问他,为何要留在北疆城。他说,这里有一个人,将他从从炼狱中拉了出来,是他失去双亲后,遇到的第二个家,是他晦暗生活里唯一的光,他要留下来守着他的家。那个人,是你吧?” 见萧时慢不回应,李春又继续道: “前几日,我又问他,人家都要置你于死地,你何苦还守着?”李春眼神幽幽落在萧时慢身上,萧时慢不禁又攥紧了手心。 “他说,这条命是你捡回去的,你若要,随时可拿回去。只是现在,还有很多事还没做,还得再等等。” 萧时慢依旧冷着一张脸,指甲嵌入掌心,传来的阵阵疼痛,无不在提醒着她,不能心软。 “你就不好奇,他要做什么事情吗?” 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好奇,堵上萧家满门的命?这么一对比,也没那么好奇了。 “你若要江墨死,他绝不会活,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别说了!”萧时慢素手紧捏成拳,捶在桌上,桌上的杯盏震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李春却看出萧时慢愠怒之下的动摇,当即噤声不语,转身开门出去,又缓缓将房门合上。 萧时慢盯着合上的房门片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江墨床前。 解开他胸前的纱布,又从袖带中掏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的药水倒入他的伤口处。 李春说的没错,江墨的毒就是她下的,就连李春无法顺利被她支开的情况怎么应对,她都想到了。 因此,在李春的毒药里,她还加了上回调制出来,还没有用完的毒药,双管齐下,江墨这条命上交阎王爷,是板上钉钉的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她的毒,连她的师父,神医李春也束手无策。 可惜,临到头来,她打算给江墨一个机会,给他一个解释辩白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