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让他过去坐着。 张之维高大的身子钻进后座,跟云文绣打了声招呼。 云文绣没说话,只在后视镜打量张之维。 她应酬见过很多人,也学会了看人。 胡乱翘起的长发,很狂放的眉眼,长得……很粗糙,好像别人不服他,他就打到他服为止。 云文绣认出,这是两年前在小雀儿身边那男的。 屋爷说是天师府的高徒,张之维。 她心里不待见他,嫉妒他,凭什么他可以和姐姐这么亲密,这么有默契,还有昨天那个许猜猜,凭什么姐姐要为她得不到验证的预言奔走,勉强答应自己的条件? 而自己呢? 得不到她的关注,得不到如以前一般宠溺的爱。 云文绣越想越气,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张之维。 张之维自然感受到了,他心里不在意,面上有些漫不经心,看着小雀儿在副驾驶座上坐好,系好安全带,他也模仿她,找到安全带系上。 云文绣重新打火,踩上油门。 小雀儿不能说话,云文绣想在路上和她唠嗑都做不到,想开口说什么,又觉得后座坐着张之维,更难开口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开得越发风驰电掣,只想快点到目的地。 对小雀儿来说呢,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张之维,无需担心。 她也不是没想过和云文绣的事情,只是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这个云家,她不会回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云文绣赶紧下车:“到了。” 不等她多说什么,张之维就自己下车,跟小雀儿对视一眼,耸肩摊手,去向一边,留出空间。 云文绣气得一口银牙快要咬碎,就是这该死的默契,让她嫉妒坏了。 嫉妒、愧疚、担忧,自责和多年的思念混杂在一起,让她对小雀儿产生一种偏执。 用许猜猜那来自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姐控”。 如今小雀儿来找她,云文绣的情绪不再遮掩,她又是个热情开朗的,想挽住小雀儿的手臂。 小雀儿轻轻避开,她一向不喜陌生人的触碰,就算这个人是曾经的妹妹。 云文绣毫无神伤,她觉得只要待在一起,就算暂时不像一对姐妹又如何,来日方长,她们迟早会回到从前。 她们来的地方是乡下,云家未发达前就住在这里。 小雀儿对这里没有印象,好像大脑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事情。 事已至此,记得又如何? 云文绣满脸都是对过去的追忆,她经常回到这里,记得比小雀儿要多一点。 云文绣指着一处高粱地说:“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为了躲爸爸,就藏在这里。” 小雀儿没摇头也没点头,顺着云文绣的手指看去,似乎真的在搜寻经历过的事情。 云文绣又说:“爸爸那时候还是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他会读点书,所以我们很小就开始用毛笔字写《三字经》。” 这个小雀儿记得,她甚至记得自己写的第一个字: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都是从一开始。 小小的她喜欢墨水在纸上晕开的感觉,好奇地捏起纸张对着太阳看。 那时候的黄昏刚刚好,纸张都是金灿灿的,橙红的太阳正中墨点最深的地方。 同样小小的云文绣看了看她的,撅起嘴来:“还是我的好看。” 小雀儿此时还会说话,认真地看了她的,又认真地看回自己的,年少老成道:“嗯,有些地方你的好看,有些我的好看。” 小雀儿点点头,回应云文绣——我记得。 云文绣一听,抿唇笑了:“爸爸会挑两个箩筐带我们上街,我总是不服气,因为爸爸喜欢把你放在前面,我却只能看到爸爸的屁股。” 小雀儿这个也记得,她坐在前头的箩筐里,看不到依赖的亲人,只有来来往往的人腿。 云文绣:“这些都记得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带小雀儿去曾经住过的水泥瓦房,云陆以前算是农民,住得不算太好。 她们不是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准确来说只有云文绣不是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自七岁后,云陆的财运就一飞冲天,成为“煤炭大王”,云文绣的生活质量也就直线上升。小雀儿从没锦衣玉食过。 水泥瓦房脏乱不堪,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甚至还有一床被褥在角落,有流浪者在这里暂住。 小雀儿没有进去,只是